明黃的帛卷,貴氣的灼眼。
熟悉無比的感覺,蘇洛在腦中搜索著,這可不就是……
聖旨!
“王爺這是何意?”沈言川目不斜視,眸光緊鎖寧王,語氣清清淡淡,聽不出波瀾。
蘇洛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紊亂的心跳。剛剛認出那明黃帛卷是聖旨的一瞬間,她心中跳出一個念頭——寧王要造反!
但,隨後找回腦子一想便知,若寧王造反,她們此刻怎還會有安寧。
而且寧王又不是傻子,近年北瑤國力扶搖直上,無戰無亂,百萬大軍整裝國內,此刻造反,那就是嫌自己活的太長啊。
隻是,送聖旨這事,寧王自己想作,他們恐怕是不能奉陪。
北瑤皓再不濟,還有身份撐著,怎麼也是親兒子,皇帝陛下再惱,也不會拿他如何。
但是他們就不一樣了。說小了,是目無尊卑,無顧皇權;說大了,那就是心存不軌,意圖謀反的,何況沈言川還是手握百萬大軍的將軍。
蘇洛心中一陣翻湧,深覺北瑤皓真不是東西,嘴上說著賠罪送禮,卻原來是找事兒來了。
深吸一口氣,探手桌下,握住沈言川的大手,熟悉的溫暖傳來,讓蘇洛鎮定不少。抬頭,隨著沈言川一起看向寧王。
寧王麵上帶笑,淡然的樣子,看不出波瀾,隻是眼中晦暗的嫉恨,還是太過明顯。
“沒別的意思,小小一份賀禮罷了。昨日你們大婚,本王未至,已是不對,若賀禮再不上心,豈不顯得本王小家子氣,容不得人好。”
容不得人好?蘇洛撇嘴,寧王還真有自知之明。
送的什麼賀禮,分明就是催命符,手握空白蓋章的聖旨,簡直是要命的東西,還敢說為人好,臉大。
“王爺有心,微臣感激。隻是這賀禮,恕微臣萬不敢收。”沈言川不動聲色,婉拒。
寧王卻不肯就這麼放棄,“沈將軍是不願給本王這個麵子嗎?”說著,麵色微沉。
沈言川卻隻挑挑眉,未說話,等著寧王下文。
寧王麵上一僵,他如此這般盡心演出,然無人配合。
倆字,尷尬。
輕咳一聲,再度開口,“這道聖旨,是前年春獵時皇上賜下,當時沈將軍也在場,應當記得父皇說過本王可隨意處置。既然父皇已允許,那本王今日把它送給二位做賀禮,自然是未有不妥,沈將軍大可放心收下。”
放心?放心的作死嗎?蘇洛覺得沈言川沒那麼傻。
果然,沈言川眸色淡淡,突然笑開,“不過小小賀禮,卻勞王爺費心思量,微臣深覺榮幸之至。”
能不榮幸嗎,新婚賀禮而已,還要埋這些彎彎繞繞等著坑他,也不嫌費腦子。
“隻是,王爺既有心祝賀,那心意自然不在禮品,王爺說微臣想的是也不是?”
是,那禮品就不一定必收。
不是,那更沒收的必要,心意都沒有,禮品要來何用。
寧王麵上一閃,遂也陪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沈將軍說的自然有理,本王既親來祝賀,自是帶著誠意,不過,誠意雖真,卻也要有禮品體現不是。”
“所以,沈將軍就不要再推脫了。還是說,沈將軍仍在介懷之前本王與蘇小姐的不愉,不肯給本王這個麵子?”
聽寧王言,蘇洛暗自咂嘴。覺得寧王這話挺毒,不僅提及前事膈應了沈言川,也斷了沈言川拒絕禮物的退路。
知沈言川被堵,蘇洛心裏這感覺,不太是滋味。
輕咳一聲,引去注意力,蘇洛淡淡淺笑,淡淡開口,“臣婦鬥膽,有一請求,不知王爺可願一聽?”
寧王雖一直在與沈言川說話,但目光卻也未離蘇洛。
蘇洛今日妝容淺淡,配上一身淺色羅裙,顯得溫婉幽靜,恬淡可人。
從進門第一眼,寧王就已經心生酸意,嫉妒沈言川好福氣,也後悔,或許他那時下手快點,說不定蘇洛已經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