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德繼續道：“這問題直接導致每一次對你下令，都有可能使你意識內種下的心理暗示崩潰掉，從而導致催眠失效。因此，現在不到關鍵時刻，我們確實不敢隨便命令你。畢竟你要是失去控製，在這裏的我們基本上隻能憑你宰割了。”
王升眉頭大皺。
對這人縱然不算十分了解，但他也知道，當對方越平靜的時候，越可能出大招。
季德仍在繼續：“但另一方麵，已經對你施加的命令，卻不會影響到你的催眠。比方說，不許你離開這裏，又或者不準傷害我，這些命令早已深植在你潛意識內。”
王升沉著地道：“你說這麼多，不會是想教我催眠術吧！”
季德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個笑容，道：“當然不是，現在你也該大概明白，不隻是你，連我們也已經陷入兩難之境。假如我現在答應你的要求，和你交易，那麼我們的劣勢會越來越大。答應了你一次交易，就不得不答應第二次、第三次……”
夜寐徹底愣在那，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德爺要說得這麼透，讓自己一方的弱點暴露在對方麵前。
卻見季德眼中透出利芒，似笑非笑地緩緩道：“所以我希望賭一賭，看看老天爺是否站在我這邊。”
王升終於忍不下去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季德輕描淡寫地道：“我準備讓你殺了你師父，假如這次運氣不好，這命令一下，你所中的催眠就會崩潰，你恢複了自我控製能力，那我認了；但是假如運氣好，你接受了命令，那後果，你承受得起嗎？”
王升心中強烈的不安感翻滾起來。
隻聽季德悠然道：“這個命令就是——讓你去殺了柳重陽，然後滅柳家滿門！我以我季德的人格向你擔保，一旦下了令，就絕對不會撤消這命令！”
王升渾身一震，瞳孔瞬間收縮，目光陡厲！
季德和他對視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夜寐到這刻才終於明白德爺為什麼要扯那麼多，為的就是對王升施展心理戰，營造出他季德絕不會讓步的氛圍。
但這一舉動確實行險之極，就看王升敢不敢接招，冒著身不由己去滅師父滿門的風險，和他季德硬扛到底！
“看來我真的低估了你。”王升緩緩道，聲音中透著一股可怕的冰寒。
“我數三下，三下之內，你要麼開始著手救人，要麼就和我賭這一把！”季德淡淡地疲乏。
王升雙拳握緊，捏得關節喀喀直響。
“一！”
“二！”
王升突然一轉身，大步走到德爾麵前，幾下打開被柳重陽放在一旁的手提箱，取出一根長針，狠狠朝著德爾頸側紮下！
夜寐心中暗舒一口氣。
這一把，是德爺賭贏了！
十分鍾後，三個人依次悠悠醒轉。
夜寐看得暗暗咋舌。
柳重陽說要用上百針才能救醒的人，這個王升竟然每個人身上隻下了寥寥幾針，就把他們弄醒了！
看來，這對師徒之中，徒弟反而是水平更高的那一個。
王升一臉陰沉地站在一旁，沒有吭聲。
季德走到德爾麵前，溫和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德爾慢慢睜眼，看到他時，目光中透出茫然，似是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