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燙！”
歸朗震驚地拿起被熱汽衝中的右手掌，隻見掌心處已經紅了，就像被滾燙的開水燙過一般！
王升卻根本不理他，繼續為歸妻紮針。
一連紮了二十多紮，便有二十多道噴泉般的白色熱汽噴出，而每一道熱汽出現，都會附帶著歸妻的痛苦掙紮減少一分。等到王升鬆開手、收回針時，歸妻已然變得平靜下來，雙眼雖然仍然緊閉著，臉上的神情卻變得祥和起來。
王升收了針，退開兩步，輕籲一口氣道：“總算把過盛的藥力給泄掉了，看來多喝了半碗，剛才的藥湯隻給她兩碗半應該就夠了。”
三人無不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歸雲澤才小心翼翼地道：“她……她沒事了？”
王升輕鬆地道：“恭喜你歸先生，尊夫人的腎陰瀕絕之症，病根已經治好了。下來隻需要好好休養，就可以慢慢恢複她的元氣。”
歸朗吃驚地道：“真的治好了？可是我媽為什麼還沒醒？”
王升耐心地道：“她久病之體，又剛剛承受了藥力的衝擊，現在身體在非常疲累的狀態，需要休息。”
歸雲澤見妻子身體上方的熱汽已經漸漸散去，從她身體內噴射而出的細線狀熱汽也停止了噴射，忍不住小心地上前探了探她鼻息，霎時一震：“她……她的呼吸停了！”
這話一出，裴青義眼睛一亮，卻上前道：“怎麼可能！我來看看……咦？好像真的停了，連心跳也……也……”
歸雲澤這一驚非同小可，俯頭貼到妻子心窩處去聽了片刻，驚慌地道：“心跳真的沒有了！”
歸朗臉都青了，上前也試了母親的脈搏、呼吸和心跳，刹那間瘋了，轉頭朝著王升撲去：“我宰了你！”
王升一腳輕踢，踢在他膝彎側，喝道：“急什麼！她現在是在恢複期，身體所有機能都會慢慢恢複過來，包括心跳呼吸在內，不是死了！”
歸朗身體一側，摔倒在地，竟然就那麼趴在地上一把抱住了王升的腿，叫道：“我不信！怎麼可能連呼吸和心跳都沒有！你害死了我媽，我殺了你！”使盡吃奶的力氣又扳又抽，可是哪能把王升扳得倒？
歸雲澤臉上血色全失，看著王升，緩緩道：“王先生，我以為我真的可以信任你的醫術！”
王升皺眉道：“你這話說得過分了吧，我說了，她沒事！”
歸雲澤眼中透出駭人的光芒，指著病床上一點動靜也沒有、似真的死了一樣的妻子：“這叫‘沒事’？”
一旁的裴青義勸道：“別衝動，要不就依王醫生的，先等一會兒再說好了。王醫生，這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王升不假思索地道：“七八個小時吧。”
裴青義愕然道：“那麼久？你要在這裏等她醒麼？”
王升搖頭道：“那怎麼可能！我還要去上班，下午再過來。”
裴青義眼中又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異色，輕咳一聲，遲疑道：“你要是不在這裏，萬一中途她，咳，我是說如果，如果中途她離世了怎麼辦？”
這話登時提醒了歸氏父子，地上的歸朗猛地爬了起來，衝到房門處，把病房門一關，轉身靠在門上，叫道：“我媽不醒，你休想離開這裏！”
王升看向歸雲澤，道：“你也這意思？”
歸雲澤眼眶紅了起來，低下頭道：“在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我妻子，她要是出什麼事，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