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王國臣創作室
執筆郭苗苗
主要人物
李秀蘭女姥姥,享年78歲,沒上過學,唯一認識三個字就是她的名字。純樸善
良,中年喪夫,一個人帶大一雙兒女。一輩子為了子女而活,為了不擾亂孩子們的生活,選擇一個人住在筒子樓裏。
劉同萍女媽媽,45歲。某醫院婦產科護士長,長女。
老李男爸爸,45歲。軍人,常年出差在外。
劉同發男舅舅,37歲,家裏唯一的大學生。在質監局工作,原本性格質樸,但多年之後變得圓滑世故。
寧雪女舅媽,36歲,原為質檢局財務會計,現下崗待業。性格尖酸刻薄,卻也做得事事圓滑。
劉寧男表弟,14歲,舅舅的兒子,活潑好動,充滿好奇心。
李可心女我,18歲。個性開朗,直爽。盡管從小深受姥姥的疼愛,卻還是始終認為姥姥重男輕女,偏向弟弟。
1.夜可心房間
此時已是淩晨1點,整棟樓裏,似乎隻有那麼一個窗戶,透出微微的白光。
透過房門外麵,裏麵傳來的聲音——“一點了,我還在繼續做題,該死的數學,怎麼都學不好。再過一周就該一模了,心裏很怕,我該怎麼辦?考不上大學怎麼辦?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夢想,就一步之遙了!難道我就隻能止步不前了嗎?”
門外的媽媽知道女兒又在用錄音筆“記”日記,輕輕敲了幾下門。
開門,進入可心的房間,輕聲問道:“怎麼還不睡啊?明天能有精神上課嗎?快睡吧!這都幾點了……”
(說罷,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表,拉著可心去洗臉。)
可心(略顯不耐煩地說):“媽,我知道了,哎呀!您就讓我再看一會兒吧!”(鏡頭停在可心起身之後的書桌上,滿滿一桌子的書散開,桌子上支著一個日曆一樣的本子“高考倒計時100天”)
2.日同萍在科室巡房
同萍:“最近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呢?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一定要說的,一丁點都不能忽視的,你的身體不是很好,血壓比較高,心髒又不好,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要孩子的,何況你這還是對雙胞胎。”
產婦:“嗯,護士長,我記住了。也沒什麼異常的,就是頭有點暈,沒什麼胃口。”
同萍:“小趙,去拿血壓儀,給16床量一下血壓。(轉向病人)本身你就高血壓,這雙胞胎對你身體的負荷又太大了,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很多產婦都有孕高症的,特別是雙胞胎的,幾乎都有。這些藥呢要按時吃,另外,最好適量多運動運動,這對胎兒也是有好處的……”
3.夜姥姥家
姥姥住在離可心家不遠的平房裏,裏麵類似很久以前筒子樓裏的那種大走廊,一個小院兒住著很多戶人家,姥姥住的是最靠裏麵的一間。
同萍一路走進去,同鄰居們打著招呼。
同萍:“趙姐,忙著呢?做什麼好吃的呢?”(衝著鄰居家的小孩兒)“喲,小格格今天的發型真不錯,越來越漂亮了。”(走進房間、廚房都不見姥姥的蹤影,向鄰居問道)“趙姐,您看見我媽了嗎?”
鄰居:“噢,她剛剛還在的啊,去後院拿凍梨去了吧?應該沒走遠,這不,門都沒鎖嗎……”
同萍:“啊,那我去找找啊!謝謝您啊。”(自言自語道)“前兩天的雪剛化,這又凍了,老太太這腿腳不好,怎麼還出去啊!”
4.夜姥姥屋內
房間裏媽媽(同萍)和姥姥在吃晚飯,電視裏播著連續劇,姥姥邊吃邊看著電視,自言自語道——
“他咋和她好上了呢?上一集是跟這個人他哥哥好的啊?怎麼又看上弟弟了呢?唉,現在這社會真是亂啊……”
快吃完的時候,媽媽(同萍)看著一旁正緩著的凍梨,想到了什麼,對姥姥說:“媽,您還需要點什麼東西跟我說,我一次給您拿進來放在屋裏,就別出去一次次地拿了。這天又不好,黑天那麼早,路還滑,您這腿腳不好的,就別出去了。老這麼一次次折騰,我又不在身邊,這要摔了可怎麼辦呢!”
姥姥:“不用,我還能走,哪兒有那麼老啊!多活動活動沒事兒的,你又不經常過來,這凍梨放冰箱裏多費電啊!外麵現在也挺冷的,這不就等於天然冰箱!又不用花錢。”
同萍:“那您就等我來了,我去拿!”
姥姥:“你來了,吃飯就行!我提前給你緩好,不然太涼了,你吃了胃又不舒服了!還總說可心呢!你這嘴也夠饞的了,胃不好,還喜歡吃這涼的……行了,你去把那些丸子和菜裝起來吧!可心也快放學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孩子餓著,我看她又瘦了,不能讓她減肥啊,減啥肥……又不胖,健康不比啥都強!”
說完,姥姥起身轉向廚房。
媽媽(同萍)轉身拿起碗筷,把剩菜端回廚房,一邊說:“不急,她8點半才放學呢,我先把碗刷了再走……”
姥姥:“不用!你快回去,這一天工作也怪忙的,回去休息休息,沒啥事兒你就收拾收拾屋子,你和姑爺工作都忙,在外麵是體麵人,家裏也不能埋埋汰汰的啊!”
媽媽(同萍)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走到走廊另一頭的水池邊洗碗。
3月份的北方,自來水管裏的水打在手上,冰涼的有些刺痛。
收拾完畢,媽媽(同萍)回到姥姥的房間。
“媽,我給你買個熱水器吧!水池那邊的水太涼了,您那手受不了的。”
“買那幹啥啊!別總給我亂花錢了,不用!那東西多費電啊,別浪費那錢。我自己吃,也不做什麼太油的東西!好洗!……對了,那菜涼沒涼?我去再熱熱?趕緊裝好!”
媽媽(同萍):(一邊吃著盤子裏的凍梨,一邊說)“我都裝好了,不用熱,可心在學校都吃了一頓了,回來隨便墊吧點兒就行。”
“啊……那就好,那就好,別總讓孩子在外麵吃,不幹淨,想吃啥就過來,我提前給她做好,家裏啥都有。”
媽媽(同萍)陪姥姥看了一會兒電視,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起身,準備回家。“媽,那我先走了啊,您也早點睡,外麵挺冷的,窗戶得關好啊!”一邊說一邊穿衣服。
“啊,知道了,下次啥時候回來啊?跟姑爺,可心一起回來吃吧!帶回去的飯菜都不新鮮了,姑爺不是愛吃芹菜餡的餃子嗎?這周包好了你們過來?”
姥姥站起身來,一拐一拐地拿起媽媽落在床上的圍巾,走過去,遞給媽媽。
“媽,你腿怎麼了,是不是關節炎又犯了?怎麼……”
“啊,沒什麼的,這不,剛站起來嗎,腿腳沒活動開……你快走吧!不早了。”
“不是,媽,你坐那兒我看看,剛才回來我看您這走路就不對勁……”
“沒事兒沒事兒,快走吧!我也該睡了……”(邊說著邊將同萍向門口推去)
“媽,您別急著趕我走啊,菜還在屋裏呢!”
姥姥微胖的身子盡她所能的拖著走得並不快的腿向屋裏“快速”挪去,把東西遞給媽媽(同萍)。
“手套呢?這大冷天的。”
“就幾步路,用不著……”
姥姥在門後的大衣兜裏掏出一副手套,一起遞給她。
“拿著,走吧!星期天記得一起回來,我包餃子!”(沒等同萍應聲,門已經關上了。)姥姥在門的另一邊自言自語道:“從小身體就不好,也不多注意點,現在孩子都那麼大了,還是那麼能對付,唉……再大也像孩子!”
5.日教室裏
老師:“下周一就是第一次模擬考試了,一模的重要性我就不再強調了,大家回去好好複習!這個時候了!不能再貪玩兒了!好了,把書桌裏的東西都收拾幹淨,一張紙也不許留。放學……”
可心和同學們在台下抄著考試時間安排。
同學甲:“一模啊!一模怎麼就這麼來了啊!太快了啊!我還什麼都沒記住呢!據說一模都特難!給咱們個下馬威,刺激一下咱們……”
同學乙:“老師啊!我的主啊!您可輕點刺激我們吧!我這顆幼小的心可承受不住啊!”
同學丙:“唉,我現在就恨不得把腦子劈開,把書全都塞進去!”
可心:“別介啊,劈開了怎麼合上啊,還是把書熬成漿都喝了吧!”
周圍的同學都笑了,一部分同學已經收拾好東西離開了,可心和同桌還在慢悠悠地收拾書本。
孟欣:“怎麼樣,有把握嗎?”
可心:“有輸得很慘的把握!唉,我現在反倒更擔心我的藝考證能不能下來……”
孟欣:“考都考完了就別想那麼多了,專心應付一模吧!不過我聽說,林娜的證下來了,你那個學校的估計也快了吧!”
可心:“是嗎?嗯,那估計快了,我回去上網查查……走吧!”
可心把桌子上的一摞書放進一個小書包裏,畫麵中出現了黑板上的考試時間安排,最後停留在黑板右上角的“距離高考還有90天”。
6.夜家客廳
可心坐在客廳上網,房門響,媽媽下班回來了。
媽媽(同萍):“可心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幾點放學的啊?”
可心:“下周一模,今天就早放學了,四點多就回來了。”
看到門口丟在一邊的書包,零零散散倒下去的書,媽媽知道她回來這麼久還沒學習呢,想說些什麼,但忍住了。
媽媽(同萍):“可心,今天晚上去姥姥家吃飯,你玩一會兒就得了,媽媽換完衣服咱們就走啊!姥姥做了好吃的,等著你呢。”
可心依舊盯著電腦屏幕,這次,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表情很是嚴肅。電腦屏幕上,她的藝考證號後對應的內容是“對不起,您輸入的考生號碼有誤或尚未被錄取,請您耐心等待。”
媽媽換好衣服,看見可心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又看了看地上的書,牆上的表,指針指向6點……
媽媽:“李可心!我說話你聽見沒有?去姥姥家吃飯啊,你動作快點!”
可心:“我不去!您沒看見我這兒正忙著呢!我這藝考成績查不著了,您能不能不添亂啊!”
媽媽:“那考證一天不下來,你就不吃飯了啊?!就不學習了?我看你這是鬼迷心竅了!一門心思就想考那個學校!趕緊穿衣服去,讓姥姥等你吃飯你也好意思?!”
可心:(氣鼓鼓地將電腦強行關機,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書本,拽起書包)“我不好意思,我不去了行了吧!我學習去!”(說罷,將門狠狠地關上)
媽媽:“你!唉……那你就在家學習吧!我去姥姥那兒給你帶回來點吃的……”(一遍穿鞋一邊說)“小的要學習,老的有工作,是甭想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