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自己口幹舌燥,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生你的時候?這是什麼意思?”
九歌站了起來,繞過他往外走,“字麵上的意思。”
皇帝一把拉住九歌,“別走!”
皇帝十分瘦弱,但是此刻他力氣極大,大到九歌根本甩不開他。
也許能甩開,但他必然會受傷,九歌又心軟了。
皇上不敢看九歌,但卻執著的求證,“你是情兒的女兒?”
九歌聽到他這麼說,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他還在懷疑她的身份?
認為她是鳳情和雲親王的女兒?
隻是沒等九歌說話,皇上一下子就激動的嚷了起來,“你是我和鳳情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
他雙手抓著九歌的肩膀,一雙眸激動的看著她,“你告訴我,是這樣嗎?你是我們的女兒嗎?”
九歌咬了咬唇,心裏的怒火去了大半,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看到九歌點頭,皇上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緊緊的把九歌抱在懷裏。
“女兒,我的女兒。”
伏在他有些瘦削的懷中,九歌卻覺得很安心。
兩輩子,她第一次被父親抱在懷中。
九歌手動了動,到底沒有抬起,隻是僵硬的,任皇帝抱著。
很久之後,皇上激動的情緒才穩定下來,隻是還一直盯著九歌,眼神很慈祥。
“告訴爹,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是不是恨爹?”
九歌垂眸,沒有看他,皇上看著九歌這模樣,愈發的緊張。
“你就這麼相信我是鳳情的女兒,不怕我騙你?”
“父親對自己的女兒是有感應的,你是我的女兒,千真萬確,不會有錯!”
九歌又咬了咬唇,開口,“你真的想知道這些年我怎麼過來的嗎?”
“想,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爹給你討回來!”
“母親被師伯救走之後,被你派去追殺她的人……”
“我從沒有派人追殺過情兒!”皇帝打斷了九歌,“誰告訴你我派人追殺情兒?”
“我師伯,王鬆衣。”
“是他。”皇上顯然也知道王鬆衣的存在,他看著九歌,神色很真誠,“我絕對沒有派人追殺過你母親!”
“你的意思是師伯撒謊了?”
皇上搖搖頭,神色卻冷了幾分,“當年你母親入宮,屢次被陷害,我為了保護她,故意冷淡她寵愛別人,卻發現這樣她過的更加不好。”
“那個事件發生之後,我固然很痛心,但是也認為那是你母親逃脫皇宮的一個機會。”
“所以我和皇弟商量,我賜死情兒,皇弟救她出去,換一個地方生活。”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情兒,她大約對我很失望,向她師兄求救,王鬆衣救她出去。”
“皇弟追了過去,是想保護情兒,絕不會刺殺她!”
“皇弟也從沒有告訴我,有人追殺情兒!”
“也許是他認為是你後悔派人追殺母親,所以他才沒有問你。”
“我絕不會追殺情兒,我寧願自己死,都不願傷她一分!”
九歌相信皇上,也相信雲親王,那麼刺殺她母親的隻能是皇後,或者說是楊峰振。
顯然皇帝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神色更冷了幾分,如果皇後在場,恐怕他會當場掐死她!
皇帝忍了忍,才將滿腔的殺意忍住,問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什麼事?”
“母親生我時和師伯走散,又難產,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一位夫人。”
“那位夫人上京尋夫,卻被攀附權貴的丈夫殺死,而我被當做丫鬟養在府中。”
皇帝滿腔的殺意再也忍不住,“他是誰?竟然敢將朕的女兒當丫鬟養!”
九歌不理他,接著說:“他新娶的夫人很惡毒,我從小燒火,倒夜來香,給下人洗衣服,和狗爭食,大冬天跪在雪夜裏直到昏迷。”
九歌本想把原主的悲慘一件一件的給他說完,隻是她忽然感覺到手背上有溫熱的東西砸了下來。
她低頭看到晶瑩的淚珠,在她手背上彙聚,又慢慢滑落。
九歌想去看皇上的表情,卻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皇上隻覺得衝天的殺意和滿腔的愧疚悔恨交織在一起,讓他頭腦發昏。
九歌被他抱在懷裏,慢慢的笑了,然後抱住了他,在他瘦弱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著。
她真的完全原諒他了。
這是她的父親,也許曾經做錯過,但是鳳情的悲慘,原主的悲慘,也不能完全怪在他身上。
隻能說造化弄人。
“我報仇了,欺負我的男孩我廢了他扔到了小倌館,欺負我的女孩,我讓她嫁入了仇家,每天被打。”
“欺負我的夫人,廢了她的尊位,奪了她的財產,後來更是被她丈夫送去了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