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騎著用紅綢裝飾的棗紅馬匹遊街一般繞過半個麗水城,一路上都是興奮的圍觀群眾。
實際上,這才是沈家長房的二少爺第一次在眾人麵前亮相,之前人們見過沈家大公子天行在城中與人賽馬賞花,見過沈家幾位小姐戴著麵紗逛燈會,若不是這次沈天行突然逃婚,可能再過十年麗水城中也無人知道沈家還有個沈驚瀾。
第一次亮相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沈驚瀾的眼光掃到哪裏,哪裏的姑娘就麵紅耳赤地垂下頭去暗暗嫉妒那位即將成為沈夫人的易家小姐。
暫且充作易微雨娘家的沈家別院門前鼓樂齊鳴,驚瀾下馬,耐心地站在門前等易小姐再表演一次哭嫁。
待易微雨哭完了,驚瀾過去牽著她送上花轎,握在掌心裏的手在秋日的微風裏帶著潮濕的涼意,柔軟纖長的指尖輕輕顫抖。
“不要怕,我在!”驚瀾忍不住輕輕用了些力氣握住她的手,有些憐惜這個遠嫁到千裏之外的姑娘。
易微雨心裏再次驚訝了下,驚異於沈驚瀾的體貼,忍不住唇角就勾起來了。表麵上看,這樁婚姻看起來不錯,如果不是自己……想著想著臉色又沉下來,注定是個悲劇的婚姻,希望這個沈少爺以後知道了真相足夠豁達。
“起——轎——”隨著禮官一聲拖足了腔調的喊聲,花轎顫顫巍巍離開了地麵。
易微雨掀開了蓋頭透過單麵透光的天青紗往外看,隔著一隊吹吹打打的樂手沈驚瀾離自己不過三丈,那少年略顯單薄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切,竟然讓我放心,還不知道以後該誰放心呢!
花轎回去的路線比迎親時候短了許多,易微雨覺得也就是半個時辰的腳程,就停在了沈家大的驚人的府門前。
禮儀官又在拖長了吊子喊:“爆竹聲聲震耳響——大開正門迎新娘——”
轎門被壓下去,有人遞了紅綢過來,易微雨牽住,聽見沈驚瀾在前麵柔聲說:“小姐仔細腳下。”忍不住又笑了。
前行九步,門口端端正正擺這個披紅掛彩的馬鞍,禮官繼續直著嗓子吆喝,“新人邁步過馬鞍,平平安安歲月長——”
易微雨撇嘴,南方北方都是一樣的俗氣,依足了規矩穩穩邁步過去。
沈家兩個相貌俊秀的男女將大塊的紅地毯一塊一塊傳遞著往前鋪,意為子孫萬代,傳遞不休。
前進的路線是設計好的,要通過許多不甚平整的花園小徑,驚瀾看看易微雨行進間不時露出的那雙軟底繡花緞子鞋的鞋尖,忍不住歎氣。
據說千金小姐都嬌貴,易微雨練功能練的掌心沒有半點兒老繭,那腳還指不定多柔嫩,不知道這麼長的路,會不會傷著,隻得打起十二萬分小心本著主人翁精神不住地提醒她要小心腳下。
易微雨幾乎是打著哈欠隨著禮官的引導往前走,心裏不住的腹誹,沈家果然是大官家,事情多,禮節繁,淨弄這些無用的虛禮。倒是不時傳到耳朵裏的提醒頗為受用,沈家這小子夠體貼,不知道以後哪個姑娘能跟他相伴一生,定然是幸福的跟活在蜜罐裏一樣。
蓋頭遮著看不清楚到了哪裏,隻聽見禮官一聲接一聲地高唱,“新人邁步過財房,金銀財寶用鬥量……”“新人邁步過樓房,花開富貴出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