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抬眼看到跪在自己跟前的林月，像是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一般，一把將她拉起來，急切道：“你快來看看，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保得住，這些個庸醫都騙朕說孩子沒了，朕要聽你說。”
林月靜靜的看著蕭煜的眼睛，眼神淡漠得不帶一絲情緒，不動聲色的掙開他的手道：“草民領旨。”說著不再看蕭煜，走過去替方晴把脈。
隔了一會兒，蕭煜見林月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端倪，忍不住問：“怎麼樣？朕的孩子又沒有大礙？”
林月聽到他關切的口吻，心中微微抽痛，站起來對他道：“皇上還是放了幾位太醫還有門外的宮女太監吧。”
“朕問你孩子保住了沒有？”蕭煜沒想到林月一開口說的卻是這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有些惱怒。
林月歎了口氣，心平氣和道：“幾位太醫沒有誤診，請皇上節哀。皇上皇後尚且年輕，想要子嗣並不是什麼難事，以後多加小心便是。”
“你是說，朕的孩子，沒了？”蕭煜頭有些發暈，扶著她的肩，不甘心的追問，“你騙我，你胡說的對不對？你醫術那麼高明，怎麼也像這群庸醫一樣？”
林月看著他的眼睛，不閃不避道：“醫術隻能替人消除病痛，不能生死人肉白骨，皇上若是想要讓死人複生，那就隻有去求神拜佛了。”
跪在外屋的一幹太醫聽到林月這般直言不諱，都為她捏了把冷汗，林月自己倒是一點也不緊張，退開一步道：“皇上若是沒有其他的事，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這次蕭煜沒有攔著，仿佛還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林月走出來，對跪在外麵的太醫道：“皇上和皇後都需要安靜，你們都走吧。”說完帶頭走出了寢宮。
到了人宮門外，林月才發現自己出來得匆忙，隻穿了件秋衫，沒有外套，此時被風一吹，手腳有些發冷。
“林大夫，請留步。”林月正打算快點回到醫館讓人生火給她暖暖身子，後麵就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林月回過頭一看，有些意外，居然是向來和自己不對付的蘇文蘇太醫。今天在蕭煜麵前，自己好像沒得罪他吧，難道他又要來找茬？
蘇文像是看出了林月的心思，笑了笑道：“林大夫多慮了，老夫不過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沒有別的意思。”
蘇文這人雖然有些迂腐，但能當上太醫院之首，醫術當然也不一般，林月把他當做一個長者來尊敬。再者，因為蘇慕顏的個性十分溫靜，見蘇太醫對自己這麼和顏悅色，也黑不下臉來，忙笑著道：“蘇太醫有話直說便是。”
蘇文點點頭，捋著花白的胡子道：“方才老夫診過娘娘的脈象，發現有些奇怪之處，不知林大夫可曾察覺？”
林月一怔，暗自好笑，蘇文這是在試探她呢。方晴那脈象隻是普通的身子虛弱，根本不是流產該有的脈象。也就是說並不是孩子沒有了，而且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存在，方晴是假懷孕。皇後假懷孕，目的當然很明顯，爭寵唄。剛才看蕭煜的臉色和反應就知道，她的目的達成了，以後不管她能不能再懷上孩子，蕭煜都會覺得自己虧欠她，對她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