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古玥看到了桌案邊緣躺著一顆小紅珠。
她想起了夢境裏小男孩手中的赤珠，怔了一會兒，便挪起身子下床。
然而她雙足一踏入地麵，便又痛倒回床榻上，腳底鑽心地疼。
低頭看著包著厚厚紗布的腳，暗暗罵了一聲那什麼聶天麒，什麼鬼大師兄！
沒包紮前，她的腳痛歸痛，但不至於走不了路，經他這一包，反而覺得痛得如同站在刀刃上。
如今連下床站起身都困難了。
她咬了咬牙，又罵了一聲聶天麒王八蛋！
最後，她跪在了床榻前的小凳上，將笨重厚實的雙腳吊在凳外懸空，以免壓到凳麵而疼痛。
啪！
古玥身子前傾，往半丈遠的桌案一撲便攀到桌案邊緣，身子橫在半空。
她一隻手撐住桌角，另一隻手則使勁地往邊緣的小紅珠伸去。
五寸，四寸……一寸！
古玥就如此吊在半空中，恨不得將身子拉長。
捏著桌角的手一緊，她往前又躥了一寸，終於夠到了那小紅珠。
-
唰……
手心一觸到冰涼的小紅珠時，奇異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眉心一熱，不自覺地亮起了雙眸的魅光。
魅光之中，小紅珠上空，忽然光華現起，空氣中布滿了波紋，仿佛巨大的水幕。
那是……什麼？
水幕之中，現出了一片寬闊蒼涼的山穀。
山穀的平地上，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處處硝煙，空氣中彌漫著滿滿的廝殺。
這是……幻境嗎？
怎麼到處都是血紅的模糊屍體！
她甚至能察覺出她雙眸的魅光顫了顫，波紋一般的水幕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下一刻，在幻境一般的水幕之中，現出了一隻墨袍手臂，寬大的袖口中，伸出一隻蒼勁的手。
手掌攤開，伸向她，“可還撐得住？我扶你起來吧。”
這聲音如同也染著水紋，天外玄音，聽不清是來自誰的聲音。
然而，令古玥怔忡的，卻是伸來的那隻手掌上，從掌後心突起的掌丘處，一直到延到中指處，豎著一條深深的可怖刀痕。
那刀痕，將手掌一切成了兩半！
古玥心頭一震，盯著幻境中僵在自己麵前的手掌不動。
“不稀罕？那便算了。”
幻境中的聲音再起，那帶著可怖疤痕的手掌便收進了墨黑的袖袍裏。
……
-
“仙姑，掌門？”
屋外響起了怯怯的叫聲，以及急切的敲門聲。
咻……
古玥收起了雙眸的魅光，幻境消失。
她方一收，屋門便被破了開！
咯噔，不知誰的脖子一扭，屋外立著的三人僵著身子，目光皆落在古玥身上。
此時的古玥，雙膝抵在床榻邊的小凳上，雙手卻攀到了半丈遠的桌案上，兩隻包得厚厚的腳往上翹著。
身形極為滑稽。
屋門外，其中一名端著藥碗眉毛發白的少年想笑不敢笑，“掌……仙姑，醒來啦，嗬嗬嗬，這是專門給仙姑熬的藥。”
他旁邊的另一個人頭頂近乎光禿，隻有一小撮毛發紮在頭頂上，稍年長，眉眼也比白眉少年長得開，若不是他五官仍算清秀，光禿的腦頂幾乎毀了他整個形象。
禿頂男抓了抓頭頂的那一小撮毛，幹幹地笑著：“我們剛剛敲了好一陣門了，都沒聽到仙姑應答。生怕仙姑有個什麼萬一，所以才踹開了門……不是故意的，嗬嗬。”
“原來仙姑這是在練功啊，嗬嗬嗬，仙姑的練功之法果然獨特，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