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雙眼迷糊渙散,口齒不清吱嗚著。
“頭頂鬃毛是紅色的……額際有一長條古怪箭紋,還還還說著人話……”
聶天麒眼眸一凝,“說了人話?”
另一旁,銀花續道:“是是是……不知為何,當時那頭獅子一直圍著掌門,不不,是圍著禿驢轉著,還說了‘死人的身軀你也敢占’……”
玉樹渾身打顫,仿佛那頭魔獸就在眼前,“那雙獅子的大眼一直盯著我瞧,嚇死我了,魂都要散了!”
古玥身子一僵。
那是……北冥離風的靈獅。
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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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離風的靈獅,赤炎。
它從不出現在人前,除了古玥和若蘭。
六年來,古玥偶有閑暇時,會與若蘭陪著赤炎在渝山四處溜達,還會與它談心聊話。
她不知赤炎歲數幾何,隻知它很久以前便一直伴在北冥離風的身邊。
如今一回想,古玥吸食完薑才人的眉心血回來渝山住的那夜,並沒見過赤炎,也沒見過若蘭。
今日赤炎的出現,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還是它受了北冥離風之命來追捕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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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
聶天麒輕喚,深眸定在古玥的臉上。
古玥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玉樹銀花不知何時已醉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而聶天麒正盯著她望著,一雙淩銳狹長的眼眸中,似有著什麼在閃爍。
古玥察覺出自己的失態,緩了緩麵色,垂眸掩蓋住眸底殘餘的震愕。
“嗯?怎的了?”
她從容端起酒盞,睨了兩兄弟一眼,避過聶天麒的眸光,狀似平靜。
“這兩人癱得如此疲軟……才飲幾杯,這就醉了?酒量也忒差。”
她呷了口酒,品了品,放下酒盞,目光掃到玉樹麵前那壺毒酒上,便將酒壺拎起,往地麵灑空。
噗……嗞嗞……
毒酒一落地,瞬間將地麵染黑。
仿佛並未發生何事,也並未覺得自己方才灌人毒酒有多驚世駭俗。
古玥望著地上的毒酒,“天麒喚我何事?”
聶天麒目光犀利,一直盯著古玥的神情。
“掌門似乎麵色不佳,可是想起了何事?而且,看起來掌門對此渝山很熟……”
古玥抬起眼簾,迎向聶天麒的目光。
“你覺得我該想起何事?你似乎還有什麼未與我說道清楚的,怎的來查問我了?”
片刻沉寂。
聶天麒眼中似有暗芒一閃而過,隨後回歸為寡淡。
“……是天麒多慮了,天麒隻是怕這兩個毛頭小子一番胡言亂語,惹得掌門不悅。這兩人罰也罰了,掌門不必再遷怒於他二人了,免得想起何事而傷身傷心。”
古玥嘴角一扯。
“我說你個王八蛋,莫旁敲側擊地套我話,我的確熟識渝山,知曉玄靈石之密也不足為奇,但你是不是該與我交代清楚,你為何會知曉玄靈石之事?”
聶天麒低下眉,給古玥的酒盞斟滿,挪到她的麵前,淡然地看向她。
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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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個名字閃入古玥的腦中,此前她仍在與薑才人交往時,北冥離風曾無意中道與她的。
難怪如此熟悉!
古玥挑眉,喟歎,“你是在關心,何人會殺了你,對吧?”
是了,玄靈石刻顯“南冀王”之前,便是——聶天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