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新移植過來的秋海棠開花了,本以為換了土地它會成活不了,沒想到不光是活了花還開得那樣好。皇上待我就像是這海棠花,扔到了這裏任其自生自滅或者是花開萬年。
閑來無事,小安子在海棠樹下擺了張桌子,放了些點心時令水果在桌上。
我穿著尋常衣服隨意挽了個雲髻,坐在了樹下,新月還和往常一樣來遷翠苑說說話。
身邊站著綠萼如綿和新月的鳶尾,我見沒有外人就讓小安子將院門關上了。
我對眾人說道:“今天沒有外人,咱們今日沒有主仆、沒有尊卑一起坐下,小安子,多拿幾個凳子過來。”
幾個人不肯,新月就拉拉扯扯將他們按著坐下了,小安子嚇得連忙擺手說道:“恩常在,可不敢,可不敢。”
“快坐下,主子的話也不聽了嗎?”我故意責怪似得嗔道,小安子沒了法子,隻好坐下。於是遷翠苑的所有人和新月身邊的鳶尾坐在了我們身邊,一共十一人熱熱鬧鬧的說著話。
小安子感動的說道:“奴才當差那麼久,第一次遇見主子讓我們同桌坐在一起。”
“是呀,是呀,”眾人皆點頭稱是。
我笑著說:“你們對我那麼好,我對你們好也是應該的。”
在宮裏如果不受寵,就連奴才都不待見,難得他們還待我一如從前,這樣忠心人哪裏去找。想起來自己以前在勞役局裏受的苦難深知當奴才的不容易,善待自己身邊的人就是善待自己。
如果當初文真太妃沒有對芙蕖那麼好,芙蕖怎麼會一心一意去救文真太妃。
如綿歎了口氣,道:“現在宮裏沒有一個地方是淨土了,如果真的有的話,就屬我們遷翠苑了。”
“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見外,無論別人怎麼樣咱都不能對自己的家人不好,你們說是吧,今日以茶代酒,幹了。”新月舉起杯子說。
“就是,咱們主子善良跟別的主子就是不一樣,咱們這沒外人,說句悄悄話,這宮裏陰險的主子太多,像如妃,簡嬪,哪一個都不好惹。”小安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綠萼和新月好奇的問道:“我看這如妃不像是陰險的人呀?”
“這才是她的厲害之處呀。”我不鹹不淡的說道。能在宮裏生育兩個子嗣,又榮寵不衰的,怎麼會是簡單的人物。
小安子像說書般的說道:“主子剛進宮沒多久所以不知,如今這宮裏是有三股勢力擰著,一是皇後,皇後身邊有信妃,莊妃,遜嬪,良貴人,二是如妃,身邊有瑩嬪,芳貴人,董貴人還有新進宮的熙貴人,三就是簡嬪,身邊有芸貴人,春貴人,還有妙答應。
如今最得寵的就是簡嬪她們,但最有勢力的就是如妃她們,而最不行的主子們也看的出來,就是皇後。”小安子繪聲繪色的講著。
小安子遲疑了一下,說:“主子們,如果小安子沒有猜錯的話,如今新進宮的主子肯定在被她們拉攏。”
我一臉坦然的說道:“現在是沒人會拉攏我,因為我不受寵,隻怕是皇上被我給忘了。”
我看了一眼新月,“哎,信妃娘娘人挺好的,對我也特別好,但也沒拉攏我。”新月一臉的無辜。
我敲了她腦袋一下,“你個沒心機的,怎麼會想到這些,這其中的厲害,你怎麼能知道。”
如蘇小心翼翼的說:“主子,以前我服侍過皇後娘娘,不過不是近身的,皇後娘娘挺好的,比其他兩位好多了。”然後又閉嘴不敢說話了。鳶尾也輕輕的說:“我看著皇後也挺好的。”
我們在遷翠苑裏說的話,沒有人說出去,隨著習習秋風被吹遠了。
似乎皇上忘記了我這個人,紫禁城也忘記了我這個人,我除了跟皇後請安,就是和新月玩樂,要不就是去莊妃宮裏坐坐。
從皇後那裏請安出來,順道去了上林苑去觀賞楓葉,聽皇後說今年的楓葉特別紅。我本不是特別喜歡楓葉,隻是圖個能散散步,總比悶在院子裏強。
還沒走到上林苑就看到一片赤紅,像一團團火,有一個宮女在樹下撿楓葉,我和如綿腳步輕,她沒有聽到。我們走上前去,她手裏捏了一大把楓葉,我好奇地問:“你撿楓葉做什麼?"
她低著頭聽見了聲音,看見兩雙鞋子,知道是一主一仆,忙磕頭道:“奴婢參見娘娘,奴婢沒有看見娘娘,娘娘恕罪。”
我看她這樣害怕,就緩和了語氣說:“我並不是什麼娘娘,你起來吧。”
“我們家主子是瑾常在。”如綿在旁說道。
她起身後,我定睛一看那張熟悉的臉,是芙蕖......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她怎麼會在這裏?一時間喜悅、驚訝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