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等我爸爸和媽媽,剛才,我不聽話,我要了熊熊,然後他們就不見了,我在這裏等他們回來,然後告訴他們:我不要熊熊了!”稚嫩卻透著哽咽的嗓音,很天真地響起。

……

不變的馬路,幾乎是頃刻間,所有的路人都消失了,連同那刺目的殘陽,場景一變,天空飄著細細碎碎的小雨,四周:滿目瘡痍。

她伏在一個很明顯還很稚嫩,但是她卻莫名覺得無比寬闊的肩背上,細細弱弱的嗓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歡歡,下雨了,我們找個地方避雨,好不好?!”

“歡歡,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我以後再也不偷偷跑去找我爸爸媽媽,我再也不去那條街等我爸爸媽媽了。我知道,他們不會再去那裏找我了!”

“你不要生氣了嘛,大不了以後我去找他們,我偷偷告訴你,好不好?!”

“我想要去找我的家。”

“我家的院子裏,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桃樹,沒到夏天,上麵會長很多很多桃子,我站在樹底下,總是摘不到,我讓爸爸給我摘,讓媽媽給我摘,他們總是不理我。歡歡,你那麼會爬樹,你上去幫我摘,好不好?!”

“歡歡……”

……

細雨,浸濕衣物,蘇靜雅拚命的扭頭,想要看清背著她的人是誰,可是……卻怎麼也看不清。她隻能很牢實,很清楚地看清他的背。

很簡易的米色的T恤,上麵印著數不盡的黑手手指印,橫七豎八,就像地圖一樣。

在夢裏,蘇靜雅很清楚地意識到:那手印,是她弄上去的。

而那小小的,還並沒有成熟的背,卻蘊藏著天底下最能讓她安定的無窮力量。

她總覺得,那一瞬間,叫……天長地久。

蘇靜雅是在失聲痛哭中猛然驚醒的。

像蝦米一樣蜷縮在大床的正中央,將頭深深埋在枕頭間,她死死咬著被褥,想要強行捱過,心口漫過的一陣強過一陣的刺痛。

她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得如此淒慘,總覺得靈魂最深處,似乎被一股很莫名的東西,狠狠往外拽……

醫院。

管家提著雞湯和補品進入病房,看見守在病床前,一動不動的楚老先生,滿臉的疲憊與滄桑,兩鬢冒出來,與尾部明顯顏色不一的白發,他不.禁心頭一酸。

輕手輕腳走進去,管家溫聲細語道:“老爺,喝點湯,吃點補品吧,這是玲嫂剛送來的。”

說著,他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動作麻利的打開,用碗盛好。

可是,楚老先生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用手推開,搖頭說:“沒什麼胃口,你拿走吧。順便,你再去把主治醫生叫來,讓他給易凡再檢查檢查,到底什麼時候醒?!還有,國外的專家,什麼時候能抵達?!”

“老爺,你不吃東西,哪裏成?!或多或少,你應該都吃一點。你喝點湯,我現在去請醫生……”管家關懷備至地開口,“如果你不吃東西,等少爺好了,你卻病倒了,不是得不償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