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跑了幾步,理智回歸,他又麵無表情重新躺下,強迫自己對蘇靜雅的一切不聞不問。

行為,他倒是用自己強大到驚人的自製力給控製住了,但是……,他卻覺得自己沒有絲毫波瀾的平靜心髒,不知何時住著一個完全不受他支配的暴戾魔鬼,整整一晚,都在猙獰地死纏著他,發瘋發狂的嘶吼嚎叫著,其悲涼痛苦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蘇靜雅歇斯底裏的哀鳴聲……

一夜未睡,淩晨三點,皇甫禦躺在床上,聽到隔壁的地下室,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或許是蘇靜雅哭累了,終於停止了哭聲,或許是睡著了。

皇甫禦“咚~咚~咚~”惴惴不安狂跳的心髒,終於稍微平靜了些。

本想閉上眼睛睡兩小時,但是,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一直折騰到早晨五點。

聽著床頭的鬧鍾發出“嘀嗒~嘀嗒~”的提示音,皇甫禦濃密的劍眉,瞬間凜冽一皺,散發出無盡的寒意和殺氣。

隻遲疑了三秒鍾,隨即他動作麻利的跳下床,走到牆角開始換衣服,然後進行簡單的洗漱,準備好刀槍,他便急急就要出門。

那女特務說得很對,作為殺手,時時刻刻都要麵對被暗殺的危險,時時刻刻便要做好隨時死掉的準備;一名優秀出色的殺手,是不應該有情感與牽絆的。

一旦有了牽絆與情感,便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

那樣的話,麵對殺戮,極有可能心慈手軟,後果隻會是:死在對方的槍支子彈之下。

畢竟幹這一行,大家心知肚明的一個教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打從選擇幫3AH殺第一個人開始,他心裏就很清楚:他今後的人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別無選擇。

如此一想,皇甫禦躁動的心,瞬間又變得堅硬如冰起來。

隻是,拉開鐵卷門的那一瞬,他一眼就看見蘇靜雅就像孤魂野鬼一樣,佇立在門口。

淩晨五點,天色還未亮,很暗很暗。

遠處唯一一處能照到這條巷子的路燈,不知何時壞掉了,所以……小巷內愈發的幽黯,卻透著一種詭異的死白。

空氣中竄動著寒凍刺骨的冷風,“呼呼”地狂嘯。

蘇靜雅披頭散發,穿著單薄的白色裙子站在幽黯裏,顯得極其的狼狽淒慘、極其的失魂落魄。

“你站在這裏幹什麼?!”皇甫禦第一次愣了許久許久,這才緩過神來,沒好氣地大吼道。語氣中,透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狂風怒火。

蘇靜雅空落落的眸子,微微閃了閃。

她僵硬著身體,蒼白著沒有絲毫血色的小臉,一點點朝著皇甫禦走去。

直到她靠近,皇甫禦這才發現,她連拖鞋都沒穿。

不由得,心裏的怒火,愈發旺盛,熊熊燃燒得連他的頭頂,在如此陰冷的清晨都要冒出滾滾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