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雅推著嬰兒車,像個行屍走肉,落寞淒厲的踽踽獨行。
耳畔,久久回蕩的,仍然是他當初的誓言。
他曾說:蘇靜雅,我愛你,愛了整整一個曾經。
他還說:蘇靜雅,我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愛你的男人。
他還說:如果愛情無法用言語證明,我願意用生命來證明……
誓言猶在,他卻不見了。
嬰兒車的輪子,不止被什麼卡住了,怎麼也推不動。
蘇靜雅卯足全力的腿,就是推不走。
最後,她突然痛哭失聲,尤其是聽見明明舒舒服服睡在車子裏的兩個女兒,不知是冷著了,還是餓了,兩個人都扯開嗓子嚎啕大哭出聲。
胸腔內的悲哀,伴隨著它倆的哭聲,霎時無限膨脹、擴大,她難受得天崩地裂,心裏有個齜牙咧嘴、張牙舞爪的惡魔,拚命的唆使她、主導她,她真的險些失去理智,朝著空曠馬路上,偶爾疾馳而過的車子奔去。
可是……聽著孩子可憐的哭聲,她又舍不得。
最終,蘇靜雅佝僂著身軀,繞道嬰兒車前麵,胡亂抹掉臉上的淚水,把皇甫艾抱起來,打算先把它哄睡著後,再哄皇甫妮。
然而抱著孩子的那一瞬,她眼眶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瘋狂的湧向她,將她湮滅,狠狠的、無情的推向絕望崩潰的邊沿。
蘇靜雅緊緊把皇甫艾抱在懷裏,淚水簌簌下滑低頭去吻它,哄著它不要哭了。
但是,心裏的悲哀卻怎麼也壓製不住,她難受得全身仿佛都要痙.攣。
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快要忘記是不是曾經發生過。
皇甫禦,那個她愛到骨子裏的男人,曾經是那麼那麼期待,是那麼那麼想要一對雙胞胎女兒。
可是,她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他們還不容易終於能如願抱著雙胞胎女兒的時候,他卻不要他們的女兒,甚至不要她了……
他們之間,經曆了那麼多那麼多,他們之間,愛得那麼那麼的辛苦,為什麼想在一起卻那麼難?!
為什麼他現在不肯喜歡她。
為什麼要把她推開……
是她不夠好?!還是她對他不夠好,不夠愛他?!抑或是她長的不漂亮,沒辦法吸引他的目光?!
其實算算時間,他們從相識到現在,已經二十幾年了。隻是,二十幾年,對於他倆來說,卻是聚少離多。
倘若真的認真算一算,她與皇甫禦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年。
愛了二十幾年,愛得那麼辛苦,卻隻換來三年的時光。
蘇靜雅摟抱著皇甫艾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緊緊的、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想通過它來填補心髒被掏空的那一塊。
可是,不管她抱得如何用力,抱得如何的緊,它,終究隻是皇甫艾,無法代替皇甫禦在她心中的位置,更無法填補她內心失去他的痛楚與空虛。
她不知道別的人遇到類似的情況會怎樣,她隻知道,被皇甫禦拋棄了,她難受難過得生不如死。
有一種人的存在,有一種愛情,名叫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