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可以在你家裏住上一個晚上嗎。
小姑娘笑了笑,漏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姐姐,你進來吧。
房間裏非常的簡陋,是你我完全想象不到的。甚至連一把完整的椅子都找不到。
土炕上,點著一個小油燈,火苗跳躍著,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把他吹滅了一樣。
旁邊放著一本幹淨的小學課本。一隻隻有兩個厘米多一點的鉛筆頭端端正正的擺在那裏。
我問,你在看書嗎。小姑娘羞澀的笑了,說,是。
我說,你為什麼不白天學習呢。
小姑娘說,白天要出去放羊,還要給父親做飯,洗衣服。
我差一點哭出來,但是我忍住了,對於這樣的孩子我有到了一種深深地負罪感。
躺在還算溫暖的炕上,我一邊一邊的問自己,和這個小姑娘比起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我問小姑娘,你覺得這樣生活不累嗎。
小姑娘說,不累,我要努力,張大了我要當一名大夫,不僅要治好父親的病,還要讓所有的病人都好起來。
黑夜裏,我的眼淚在流淌,無聲的流淌。
第二天,我走的時候,幾乎留下了身上所有的錢。我告訴小姑娘,讓她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把她接走,幫助她完成夢想。
回到學校以後,我病了,沒來由的病,沒來由的好了,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當我把一切都安排好的時候,我開車,長途跋涉去了那裏,有人告訴我,那個小姑娘已經死了,就在昨天。
我去了她的墳上,墳包瘦弱的就像她羸弱的身子一樣,我哭了,嚎啕大哭,所以我發誓,要幫助所有能夠幫助的孩子,不在讓他們那一雙渴望的眼睛在黑夜裏找不到光明。
毛十八被中指和食指間的煙頭燙了一下,感覺臉上冰涼的,竟然淚水。
好田麗麗仿佛從回憶裏走了出來,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那個十一歲的都會那麼堅強,我們還有什麼理由放棄。
田麗麗走了,嫋嫋婷婷的。
毛十八就那麼坐著,窗外的月光冷清的陪著他。
毛十八心裏又重新認識了一次田麗麗,原來她是一個迷一樣的女孩。
生活是一種對抗,是一種堅持,不要指望公平,那是你成功以後的事情。
毛十八躺在月光裏睡著了,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田麗麗已經站在他的麵前了,陽光讓她的皮膚都有些透亮了。
毛十八笑了笑,說,不好意思,睡得太沉了。
田麗麗放下手裏的盤子,上麵,兩碗白米粥,一碟子小鹹菜,還有兩個饅頭。
毛十八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漱了漱口,回來坐在田麗麗的對麵吃早飯。
吃到一半的時候,毛十八說,謝謝。
田麗麗笑了笑,說,決定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沒關係。
大門外麵李二狗站在那裏喊,十八爺爺,十八爺爺。
田麗麗看著就問,這怎麼回事。
毛十八說,不知道啊。
毛十八來到門口,問李二狗,說,你又來幹什麼。
李二狗拿出來一個大大的信封,裏麵鼓鼓溜溜的,遞到了毛十八的手上,說,我把車賣了,這些錢都捐給學校,我想讓我兒子也到這裏來讀書,他不能像我一樣成為一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