謁“緣緣堂”
緣緣堂,是豐子愷先生的齋號,它坐落在浙江桐鄉石門鎮。眼前這個故居是由桐鄉縣人民政府撥款,豐子愷先生的摯友新加坡佛教協會會長廣洽法師資助而重建的。1984年底建成,而老故居在1937年被日本侵略者用炸彈炸毀了。
豐子愷,著名漫畫家、文學家、翻譯家,美術、音樂教育家。
走進緣緣堂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滿院芭蕉出牆,整潔的小院象一個美麗的盆景。綠油油的顏色,綠油油的氣韻,就象一幅典型的江南水鄉人家的潑墨畫。
抬頭一看“豐子愷故居”五個大字是葉聖陶先生的手書,正廳正上方懸掛著“緣緣堂”匾額,是馬一浮先生的隸書。中間是唐雲先生的一幅紅梅(據說原是吳昌碩先生的梅花),西屏是弘一法師所寫的“欲為諸法本,心如工畫師”兩副對聯。樓上中間是豐子愷先生臥室兼書房,陳列著他用過的桌椅、筆硯、睡過的床。其它的房間統做了介紹先生的陳列室。壁上有豐子愷先生“暫止飛鳥才數子,頻來語燕定新巢”的對聯和豐子愷的照片,玻璃櫥裏裝滿了子愷先生的著作,還有“豐子愷研究會”的幾份刊物。
據說建國後,這裏曾一度變成工廠,1983年初是家鄉人民的呼籲和海外有識之士的提議才得以重建的。我想,這一盛舉在民殷物阜,人文薈萃,文化底蘊厚實的浙江是不足為怪的。
豐子愷幼年聰穎好學,尤喜繪畫。少時父親去世,家道中落,由母親教育撫養成人。他少年在私塾讀書時,得到一本《芥子園畫譜》,便以極大興趣印描出全部人像。老師知道後要他畫孔子像,就請大姐教小畫放大的手法,畫成後懸掛在學堂裏,供學生禮拜。他平時勤學好問,到處求名師指點人物肖像畫法,開始為他人畫像。17歲以第一名成績畢業於縣崇德學校,後考入杭州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在校師從李叔同先生(弘一法師)。
22歲師範畢業後,就與吳夢非、劉質平去上海創辦上海專科師範學校,擔任西洋畫教師。24歲自費去日本,入東京川端洋畫研究會學習繪畫,又入音樂研究會學習小提琴,並進修日語、英語,學習十分刻苦。學習期滿回國,仍回上海專科師範任教。
1922年,豐子愷去浙江上虞縣白馬湖春暉中學任教,與文學家夏丐尊、朱自清、朱光潛、俞平伯過從甚密。這一時期,他攝取中西畫藝術之長,舍棄一切流行畫法,獨自創新,用毛筆作漫畫。這些畫以寫意筆墨簡練自然地勾畫出大詩意境、兒童情趣、人物風景等,並配以簡短題跋,形象鮮明顯豁,而蘊含哲理詩趣,在當時中國畫壇上,別開生麵,獨樹一幟。
1924年他與匡互生、朱光潛、夏丐尊、葉聖陶、胡愈之、周予同、陳之佛、劉大白、夏衍等成立立達學會,創辦立達中學。
1926年,弘一法師雲遊上海,住在豐子愷家。豐子愷請他給居室命名。弘一法師叫他在釋迦牟尼像前拈鬮取字,兩次都得“緣”字,因而定名為“緣緣堂”。當即請弘一法師寫成橫額,懸掛堂上,此後發表散文,常以“緣緣堂隨筆”為名。
他除了用畫筆表示愛國反帝的決心外,還大量翻譯外國文學,如《音樂入門》、《藝術教育》、《近世十大音樂家》、《兒童漫畫》、屠格涅夫的小說《初戀》、史蒂文生小說《自殺俱樂部》。1932年,他被開明書店聘請擔任編輯,由開明書店出版他第一本散文集《緣緣堂隨筆》。
1933年,他在家鄉石門灣梅紗弄裏老屋享德堂後麵,自己設計,建成高大軒敞的中式高樓三楹,前後有小院,朱欄粉牆,花木扶疏,十分樸素典雅。自此,他離開上海回到家鄉定居,專門從事繪畫、著譯。此後五年間,陸續出版散文集《車廂社會》、《豐子愷創作選》、《緣緣堂再筆》、漫畫集《雲霓》、《都會之音》、《人間相》、《繪畫概說》、《藝術漫談》等。
抗日戰爭爆發後,他與魯迅、茅盾、巴金聯名發表了《文藝界同人為團結禦侮與言論自由宣言》,要求國民黨當局開放言論自由,團結抗日。當日本人的炮火打到他的家鄉時,粉碎了他寧靜的書齋生活道路,於是他積極投身到抗日救國鬥爭中去。
建國後,豐子愷被選為上海市人民代表,並入上海支史館工作。1954年擔任上海市美術家協會主席,1960年任上海國畫院院長,1962年擔任上海市文聯副主席。
“文革”期間,豐子愷被“四人幫”一夥誣為“反動學術權威”,列為上海市重點批鬥對象之一,1975年9月被迫害病逝。1978年,豐子愷得以平反昭雪。
縱觀豐子愷先生一生,他率真謙和,品德高尚,待人至性情深,處事認真踏實,雖遇挫折,猶不失豁達樂觀的天性,執著地追求人生真諦。在舊社會,他看透官場的黑暗,潔身自好,不問政治;解放後,則積極參加政治活動,熱愛共產黨、熱愛社會主義祖國之心,始終不渝,他為文藝繁榮、人民幸福,奮鬥了一生。“四人幫”連這樣的好人都不放過,可見是一幫披著文化人的外衣,幹盡了摧殘文化,包括文化人的壞事,好象有位哲人說過:越是從文化隊伍裏走出的壞人,他愈要將文化與文化人打入十八層地獄。但願這樣的悲劇少點,讓文化人能寧靜地坐在不過三尺的寫字桌邊,醞釀著自己的苦和樂罷。
訪泰山
在揚州書畫鑒定高級班學習班臨近結束時,我們便來到了蘇北文化曆史名城泰州實習。
泰州位於江蘇腹部,地處東徑119°48′—119°59′,北緯32°27′—32°34′。東近黃海,南瀕長江,西傍揚州,北通裏下河,連接蘇北大平原,是南通至南京公路的中間地域,為蘇北五條航道入江達海的交會地點。
泰州自古以來人文薈萃,名人輩出。如:三國時東吳大司馬呂岱、唐代書法理論家張懷遠、北宋著名教育家胡瑗、元末農民起義領袖張士誠、明代思想家“泰州學派”創始人王艮、文學家儲遽、清代詩人吳嘉紀、“太穀學派”中堅人物黃葆年、蔣文田、現代京劇大師梅蘭芳等。
曆史上在泰州寓居或任官的名人就更多了,有:北宋名相晏殊、呂夷簡、範仲淹、韓琦、富弼,南宋民族英雄嶽飛,宋末民族英雄孫虎臣,清代《桃花扇》作者孔尚任、《鏡花緣》作者李汝珍、書畫家吳讓之等。抗日戰爭時,陳毅元帥三進泰州,為新四軍東進抗日勝利奠定了基礎。1949年4月,我大軍渡江前夕,中國人民海軍也是在泰州白馬廟宣布誕生的。
我們來到泰州博物館看館藏豐富的書畫後,遊覽了“安定書院”(胡公書院)故址。還瞻仰了中山紀念塔,看了明代隆慶進士,禦史蔣科牌坊,孔尚任居住的陳庵,陳庵門庭依舊,明代建築風貌依稀可辨,令人發思古之幽情。
揚郡試院位於令府前街東端,是清代科舉製度下揚州府屬八縣童生考秀才的考場。它原為明代鳳陽設軍撫使院,督收沿海一帶鹽稅,供給明祖陵(安徽鳳陽)守衛士兵給養的機構所在地。清康熙年間,改建學政試院,亦稱楊郡試院。現為市文聯、文化局辦公所在地。
清代揚郡試院的建築,規模相當宏偉,有頭門、儀門、大堂、思補堂各五間。頭門前有廣場,廣場兩側有東、西轅門,進入轅門各有一吹鼓亭,頭門對麵是照壁牆,廣場南側東西各豎旗杆一根。大堂二堂之間兩側為考棚。所謂考棚,即將房屋隔成若幹小間,每間容一考生入內應試,房內隻設一桌一椅,門口懸以竹簾。清代科舉院考,三年舉行兩次,通常春季舉行州考,由州官主持。夏季舉行府考,由府官主持。秋季舉行院考,由學政主持。揚郡試院在秋季開考。據說,這座試院是我國現存唯一的郡試(考秀才)的場所遺址。
出泰州東門,有一條從西向東再折而向南直通迎春橋的長堤。長堤轉彎處,有一宋、明以來用疏浚城濠的泥土堆積而成的三麵環水的半島。泰州人傳說這裏曾是鳳凰棲息的地方,因稱之為鳳凰墩。
在鳳凰墩東邊有一片廣闊的平地,平地上散布著星星點點的村落。其間有一戶梅姓雕塑藝術世家。清道光22年(1482),梅蘭芳的祖父梅巧玲就誕生在這裏。1894年,梅蘭芳生於北京,童年時代經常聽家人談起老家泰州的事情,逐漸對泰州產生了特殊的印象。1956年,梅蘭芳偕夫人福芝芳及幼子葆玖回到了祖籍泰州訪問和演出。他幾十年思鄉夙願實現了。梅蘭芳在老家泰州的舞台上,先後演出了《貴妃醉酒》、《鳳還巢》、《霸王別姬》、《奇雙會》、《宇宙鋒》五台精采節目,把藝術傑作奉獻給家鄉父老。梅蘭芳還走訪親戚,祭掃祖墳。
1961年8月梅蘭芳與世長辭了。泰州人民為了緬懷家鄉引以自豪的大藝術家,特意在風景秀麗的東城河畔,選擇了梅蘭芳祖居鄰近的鳳凰墩,請了我國著名古典園林建築專家上海同濟大學陳從周教授指導設計,興建了梅蘭芳公園及梅蘭芳紀念館。
梅蘭芳公園環境幽雅,布局緊湊。其建築既具秀麗風姿,又有古樸特色。園中的主要景點有:梅亭、梅史館(紀念館)、梅像。梅像是著名雕塑家劉開渠的傑作。滿園的梅花、蘭花芬芳豔麗,溢采飄香。
梅亭,係五角攢尖木結構筒瓦小亭。以梅花圖案為基調,由數不清的各式梅花圖案組合而成。造型別致,雕刻精美。亭平麵為五角梅花形,五根亭柱的斷麵及柱下石礎也是梅花形,地麵和天花圖案還是梅花形。引入注目的是梅亭簷下枋子的裏側,雕刻出《貴妃醉酒》、《霸王別姬》、《宇宙鋒》、《穆桂英掛帥》、《打漁殺家》五組精采的戲劇場麵。
梅蘭芳紀念館,是搜集、珍藏、陳列梅蘭芳生平史料的文物單位,又是可供參觀者遊覽憩息的小園林。它采用圍牆上嵌鏤窗的手法,既封閉又鏤空。在整個梅蘭芳公園中既是“園中館”,又是“館中園”,自成一體,個性鮮明。紀念館坐北朝南,建築布局呈南北稍長的長方形,占地2800平方米。館前是半圓狀的廣場,植冬青、鬆柏,四季常綠。門廳前簷下懸掛著國家主席李先念題寫的《梅蘭芳史料陳列館》匾額,紅底金字,剛勁有力,熠熠生輝。登五級台階入門廳。門廳東西向闊三間,屋麵環帶歇山形,漏空屋脊,翹角飛簷。梁架是仿蘇式建築的鶴頸軒與船棚軒,抬頭仰望,彎彎的木椽,直直的瓦磚磚縫,質樸典雅。當中設屏門,使門廳顯得高敞而寬闊。朱紅色的大門安銅質鋪首,又高又寬的下檻,兩側置圓形鼓石,石鼓上是清代常見的獅子盤球圖案等。木柱下墊鼓形石礎,原是泰州市覺正寺的遺物,上雕形態各異、生動活潑的獅子戲繡球。簷枋下安宮式掛落,線條明快簡潔。這座門廳把蘇式建築與泰州建築非常巧妙地結合在一起,雖屬新建,但不失古色古香。越門廳迎麵是回廊環繞的花廳,門廳與花廳之間是鵝卵石花街鋪地和綠色草坪。花廳之間,四麵長廊相連,歇廟屋麵,用磨磚連續搭成海棠花圖案的五條鏤空屋脊,精工細作,剔透玲瓏。簷柱上部的掛落與下部的欄杆上下呼應,美觀大方。東西兩牆清水磚牆上嵌冰淩花窗,南北立麵是長條槅扇,使花廳內光線充足。花廳梁架結構按原王石逸故居明代花廳原樣恢複,柱下是複盆式石礎,簷下是白礬的條石,室內地麵是仿古的水泥方磚。穿過花廳,豁然開朗,近處是一座長十幾米的水榭平台。平台係鑽麻石地麵,北邊臨水,安裝古式欄杆,欄杆上有透空梅花圖案。平台前是一個直中有彎的水池,一泓清水,波平如鏡,幾株睡蓮,安適恬靜。池中心還有一股噴泉,可噴出水晶似的五瓣梅花一朵。水池邊散置高低起落、疏密適宜的假山湖石,把水也點綴得更活更美。水池兩則,從南往北是三大展室,都是拆遷的古建設,硬山屋麵,青磚小瓦;東側是一條彎曲的長廊,廊中部建一座歇山方亭,廊亭相連,亭高廊低,有起有落,在展室與廊亭之間又是一塊開闊的草坪。草坪北麵是九脊歇山屋麵的大屋頂正廳,築在高台之上。從兩側拾級而上,正廳是將原泰州鄉賢祠大殿拆遷來複建的。麵闊三間,前帶四桁船形軒廊,東西兩側新增了走廊,又在廳前建築了月台,安裝了欄杆。正廳的地勢高、體量大、造型雄偉而成為館中的主廳。為了與周圍建築風格協調,將九條沉重的歇山屋脊改成輕巧的銀錠漏空脊。月台高築,其下是開闊的草坪,綠草如茵,可容數百人。若在台上表演京劇,舉行小型文藝演出,是非常理想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