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近,胡嬤嬤的嘴巴一直沒有合攏過,看著歡喜閣的門丁跑進跑出忙碌的樣子,她激動的恨不得立刻給淩月磕上幾個響頭。
自她出道一來,見過的名優豔姬不少,就是沒見過一個有淩月這麼來錢的!
真是神了,看來她胡聞香上輩子是積了不少德,不然這輩子怎麼能遇到一個這麼絕世的人啊!
“小葫蘆,去別院看看淩月姑娘準備的怎麼樣了,這裏的公子們看來都等不及了。”她催促著身邊的一個小丫頭。
聽見嬤嬤吩咐,小葫蘆把手裏的東西一丟,向著別院躥去。
“淩月姐姐,淩月姐姐,嬤嬤叫我來請你呢。”她拍著淩月的房門,大聲叫著。
門“吱呀”一聲打開,淩月一襲白衣,烏鬢半掩,水眸哀怨,嘴角含愁。
在小葫蘆的麵前盈盈轉了一圈,然後右手托腮,語帶憂傷:“怎麼樣?我這樣子還成嗎?”
“成啊成啊!真是美死了。”小葫蘆連連點頭。
見她這樣說,淩月放下手,一甩頭,好像換了一個人:“那是,也不看看這身打扮是誰設計的!就是說話的時候太費勁了。”
“淩月姐姐,你真的要……這豈不是便宜了那個盧大官人?”小葫蘆四顧無人之後神秘的湊到淩月的耳邊,小聲問道。
淩月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當然了,兩千兩銀子啊,哇……好大一堆!隻是……”說到這裏,她壓低聲音,神秘一笑,“隻是,他得有本事拿出來啊。”
歡喜閣的前樓裏垂下幾盆吊蘭,迎著風輕輕搖晃著,嫩綠的葉子猶顯凋零落寞。
而這裏的人也顯得一樣的落寞。
他們不為別的,隻知道這裏的淩月姑娘明晚將開閣迎客了,有一位江南富商用兩千兩銀子買了她的初夜……太可惜了。
隻是,他們可惜的不是淩月要失去清白,而是可惜自己沒能先得她的初夜而已。
“哼!以為有錢就可以隨便玷汙淩月姑娘嗎?聽說那個盧大官人是一個腦滿腸肥的奸商,那樣的人……唉!真替淩月姑娘可惜。”
“就是!要說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那還得屬我文公子,若不是我家的銀子霸在我哥哥手裏,淩月姑娘早就是我的了!”一個公子模樣的人有些忿忿然。
“啊!呸!你以為淩月姑娘喜歡的是你這樣的人嗎?她可是十分欣賞我袁某的文采,‘待到西江月影濃,願與君共鑒’這可是淩月姑娘親自許我的,你以為用錢就可以買到嗎?”一個公子得意洋洋。
“什麼親自許你?你還自詡文采好呢?這都聽不出來嗎?西江就是長江,這裏到長江萬裏之遙,等你一堆白骨了才能走到那裏呢!再說,月影有濃的時候嗎?淩月姑娘是讓你不要白日做夢!哼……自大的家夥!哪像我樂仙吳公子,淩月姑娘《月出天山》的曲子隻有我一個人感受到裏麵的意境,連姑娘自己都說‘天下懂月之人,唯君一人耳!’”又是一個得意洋洋的公子,說完之後還把手中的折扇“唰”的一聲甩開。
樓裏的人爭論不休,話題隻有一個,那就是淩月姑娘真正賞識的是自己。
從別院直上二樓的淩月,聽見這裏的熱鬧,掩嘴偷笑,她用肘碰了碰身邊的小葫蘆:“喂,我以前真的讚美過這麼多人啊,那些詞真的都是我說的啊?”
小葫蘆猛點頭:“自然是了,不然他們怎麼對姑娘這麼死心塌地?”
“原來我說了這麼多啊,等以後有了錢,你把我說過的詞啊,曲啊什麼的出成一本書,準保讓你發財!”她一邊說一邊掀開珠簾一角,打量著外麵那些爭得麵紅耳赤的人。
小葫蘆有些悶:“姑娘還是早些離了這地方吧。”
淩月奇怪的回頭,看見小葫蘆一臉的鬱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她用力的點著小葫蘆的鼻尖:“傻瓜,想什麼呢?這裏多有錢啊!離了這,上哪再找這麼來錢的地方去?”
“姑娘都是為別人想的,也該為自己想想吧,青樓裏呆久了,總要吃虧的……”
淩月笑了:“讓我吃虧的人啊,現在還在他娘的肚子裏奮力往外爬呢!傻丫頭,別想那麼多了,準備一下,該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