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並未像眾人一樣未在台下看熱鬧,對方的每一招他都清楚地看在眼裏。她暗自思忖,其實侯虎的實力並不差,隻可惜漠荒氏族的人技高一籌。台子下的眾人皆嘲笑侯虎的首地拳像失控的公牛一樣沒頭腦地橫衝直撞,看上去傻裏傻氣,笨拙可笑。然而並非如此,侯虎的一套首地拳省略去了花拳繡腿,變得直截了當,招招取人要害之處,若是吃他一拳,必定內傷。
可惜侯虎這人太過於老實憨厚,一套拳毫無保留地就直接打出,無異於脫光了衣服給別人看,硬生生地將自己的底子揭開。漠荒氏族弟子根據侯虎的前幾招出拳就摸索出了他整套拳法大致的套路,以肩和胯的移動判斷他的走位和出拳方向。於是很快抓住侯虎的致命弱點,導致後來將他直接打飛了出去。
分析完過後,阿九反而對漠荒氏族開始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培養的弟子皆非等閑之輩,而是一等一的高手。
阿九本來對於這場打擂充滿不懈,以為那些人不過是些膿包,自己定能輕鬆取勝。若是自己以那樣不知彼的心態上了擂台,那麼結局必定慘敗,但她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腦子裏也有力思路,若是自己更為小心謹慎一些,絕對完勝。
“第四千五百二十五號淘汰!第四千五百二十六號上!”報數的人站在擂台旁邊,高昂清亮的聲音透過了層層人群,直鑽進阿九的耳朵裏,打斷了阿九的思緒。
阿九趕忙拿出手中的牌子查看,自己正是四千五百二十六號,於是走上前將那塊牌子交給了報數人。正邁步登上台時,卻見三個擂台圍觀的群眾皆是嘴巴微張,齊刷刷地將頭以四十五度角抬起,似乎所有人都看呆了眼,沉默三秒過後才一致爆發出驚歎聲。
“啊……你看你看,天上那個。”
“看上去氣度不凡,想必就是傳說中守護整個漠荒的大弟子吧?”
“你看那身形,除了漠荒第一人還能有誰?肯定是大弟子沒錯!”
“我的天,我竟然在有生之年能一睹大弟子真容!這一趟真是值了值了!”
…………
什麼大弟子?阿九也好奇地隨著他們的目光抬頭,隻看見遠方之人一襲紅衣徐徐而來,待近了,才再空中緩緩轉身落地,在人群外圍站定,他的身形輕輕極了,土地不曾揚起絲毫的灰塵,他的鞋襪更是不沾染一絲塵埃。他往擂台而來,圍觀人群似乎被那氣勢所折服,不自覺地後退,為來者讓出一條寬闊的道來。
“師兄!”阿九聽見三個男子的聲音彙成一股,回顧四周才發現那三個擂台上的的男子皆放下了手中的動作,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迎接那人的到來。
那人微微頷首,阿九看見他脊背挺直,身體纖長,手還裏握著個纏繞著紅絲線的酒葫蘆,穿一攏赤紅的絲綢外袍,袍上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暗紋,袍內露出內袍袖口白色山茶花的鑲邊,他的內袍素白,腰間束著一條茶白色錦帶,繡有精致的流雲仙鶴圖案,隻綴著一枚月形血玉腰佩。黑發未豎,就那樣隨意地披散著,隨著步履的走動微微飄起。
阿九愣住了,未想到漠荒氏族竟有這樣的男子,氣質優雅,卻又氣度逼人。
男子對於這裏的一切變化都顯示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兀自走上擂台,將手上的酒葫蘆掛回腰間,然後打量了打量跟其他人相比較顯得身材矮小、弱不禁風的阿九,明顯顯示出嫌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