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間,接到孟紹南的電話。極短的通話,還沒給她思考的餘地,那廝便自行掛了電話。
“回家整理一下,晚上搬家。”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征兆,他那樣甩過來這樣一句話,好像一切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她是應該照著他的話去做,不是嗎?
於是,她默默收拾起東西,該拿的,該剩的,一樣一樣,理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事,好像都能理清,唯獨孟紹南的心,她怎麼都理不清。
門鈴響起,以為是他來了,開門,卻傻眼。
“如風姐,這是驚訝還是高興得忘了反應?還是……根本就忘了我是誰?”門外年輕帥氣的小夥雙手插袋中,露出一副酷酷的形像。
如風啞然失笑:“小白,怎麼會忘記?”
“嗬嗬,姐好記性……”小白說著,兀自走入室內,一點生份都沒有。
“呃……可是,你怎麼會過來?”如風還是覺得奇怪,現在已是晚上,他不在暗夜裏調酒,卻跑到她這兒,所為何事?
“哈哈,我那不是得了令要來辦嘛……”他走到沙發邊坐下,翹起二郎腿。
“得令?什麼令?”
“你不是要搬家?”小白指了指她整理好的東西,挑眉道。
如風恍然大悟,原來,他是要來幫她搬家,原來,他是得了孟紹南的令。如風落寞的一笑,再抬眼,看著小白,朗聲道:“那走吧,我都整理好了……”
新家離她上班的醫院仍不遠。仍舊是兩室一廳的小公寓。所有的必需品也仍舊一樣不缺的擺放著。隻是住進來的人,已經不是以前的人。那顆心,遺落在原來那間公寓裏。
如風對著嶄新的屋子微笑,笑容落寞憂傷。小白將她的行李拿上來之後就離開了,他還要去酒吧上班。
將整理好的衣服一一擺放進衣櫃,然後著手淘米做飯。看著嘩嘩的水流,任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忘掉。
吃完了飯,如風又裏裏外外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遍,盡管屋子幹淨地幾乎可以說是一塵不染,但她就是想做點事,不讓自己有片刻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那紫羅蘭色的沙發,所有的脆弱襲卷而來。坐在地板上,靠著沙發邊緣,輕輕閉上眼睛。
鬼使神差,她居然給他打了電話。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但一想到那報紙上的照片,一想到中午看到的情景,心裏便鬱悶的透不過氣。
一直以為什麼事都不會太在乎,孟紹南,那個占據了她的人又占據她的心的男人,她以為,痛一次,也就差不多了,遺落了心又如何,她還是會再找回來,還是會將那顆心完完整整的放回它原來的位置,還是會讓它平靜地在那裏跳動。可是,卻並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
聽著電話那端傳來的他淡然的聲音:“有事?”
她忽然之間哽住了咽喉,隻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已經無能為力了。無力擋住那強烈的心痛,無力擋住那脆弱的心防,無力對著話筒,說出心中想說的一切。
為什麼要我搬家?為什麼要遠離我?為什麼給過溫存後,又變得如此冷漠?是什麼原因?是因為你的身份?是你想給我安全?是嗎……
可是,如風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說不出口……
“紹南……在給誰打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女子柔媚的聲音,如風抓著話筒的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
感覺到那端的他輕輕歎了口氣,然後輕輕地說道:“早點睡吧……”聲音不再冷淡,有著一絲無可奈何,如風幾乎還懷疑,是不是裏邊還夾雜著一絲憐惜。可是,可能嗎?
“紹南,該洗澡了……”
電話裏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覺得他似乎並不回避讓她聽到。
“我掛了……”孟紹南說著,卻並沒有掛斷電話。
如風頹然放下手機,將它扔在了沙發上,踏著黑暗走入室內。合衣,躺在床上,睜眼瞪著天花板,露出慘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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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紹南久久握著手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望著窗外遠方的點點星光,心裏一片陰鬱。
“在想什麼?”薇安悄悄走到他身邊,仰起精致的臉,清靈的大眼在孟紹南俊逸的臉上搜尋。
孟紹南收回眼神,並沒有看身邊的人兒一眼:“沒什麼……”徑直走向酒櫃,開了酒,倒入杯子,兀自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