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入走廊轉彎處,病房的門就開了。看到走出來的人,如風的心裏也一下子沉悶起來。雨靈一身的冷豔,從孟紹南的病房走出。輕聲對著站在門邊的人說了幾句,那兩人恭敬的神情,猶如見到了孟紹南般。
如風走入電梯,看著電梯的門緩緩閡上,她,真的幫不了他什麼,他的所有的事,她都不能參與進去。
頹然靠向電梯,閉上眼,任由那種疾速向下的感覺滿滿侵襲著她的神經。
做了菜,卻不知道要不要給他送去。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如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出什麼事了嗎?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老是想這些不好的東西。
但思想卻不由自主,飛快穿好了外套,拿好飯菜出門。
到了醫院,還是撞在了那兩個守門的手裏,又是一樣的口吻,一樣的語氣,有客人,有客人……有客人,把她擋在了門外。
住院了還這麼忙嗎?忙得她想見一次都見不到嗎?如風又笑笑,笑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小氣。她拿著保溫瓶走入辦公室。翻了幾份病曆,忽聽得外麵的廣播裏,急呼著急診處需要的醫生。
如風想得沒想,就拿著工作服奔了出去。原來是一起連環車禍,來院的傷員過多,急診處的醫生一下子亂了手腳,於是忙把回去的醫生都叫了出來。
再次疲憊地回到科室時,已接近淩晨。看到桌上的保溫瓶,忽記得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過飯,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忙脫下白大褂,匆匆走向病房,很是詫異,門口原來守門的兩個人,卻不見了蹤影。如風的心裏咯噔一下,忙一把推開門,室內一片黑暗,床上卻不見了人影。
如風的心裏跳得一陣飛快。找尋了整個病房,還是沒有一點蹤跡。剛想轉身跑出去時,卻從窗口跳入一人。如風轉身,怔怔看著他。
那人一怔,看清房內的人時,隨即朝她走來,一把摟住她。
如風卻一把推開:“孟紹南,你在幹什麼?你的腿……”如風看著他下午還被紗布纏得滿滿的腿,而現在,卻一點都看不出是受傷 了。
好得太快?還是根本就沒傷?如風呆呆盯著他,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孟紹南輕笑:“一點小傷,小題大做了。”走向她,不顧她的反抗,還是摟她入懷,隻有在摟著她的時候,他才覺得他的整個生命,活得並非沒有意義。
如風輕推開他,抬眼,對上他的:“那我還白心疼了?”
“嗬……”孟紹南輕笑出聲,“你這沒心沒肺的小白眼兒狼,心疼下,又不會少塊肉……”
“不少肉,對你,也不值得……”如風生氣,忽地記起,他剛是從窗子進入的。一想到這裏的層數,心就怦怦亂跳起來,“你去哪了?”
孟紹南笑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忽地眼眸眯起:“你怎麼進來的?”
“我能怎麼進來,當然是走進來……”如風沒好氣得白了眼,敢情讓門外的兩人站那,是防她來著。
而他卻沒有聽她的話,忽地一下走向門外,隱於窗後,拉起窗簾看著,如風還沒問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就一個翻身,拖著她隱入了衛生間。自他們身後傳來“撲撲”兩聲悶響,如風聽得出,那是槍擊的聲音。
打開衛生間的窗,孟紹南一把拉過如風:“快,跳下去……”
“什麼?”如風轉頭看下窗口,黑暗中,看不到下麵的一切。她深深咽了口口水,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門外傳來撞擊聲,孟紹南轉頭,看到站在那裏的如風,忙一個躍身,跳向窗口,向著如風伸出手:“過來,抱緊我。”
如風剛一靠近,孟紹南就一把摟住她,從窗口跳了下去。
如風緊緊抱著他,閉著雙眼,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身子的重心不斷下降。如風覺得並不害怕,因為身邊有了他,即使生命在此刻終結,她也無所遺憾。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覺到雙腳著地。緩緩睜開眼,邊上是自上麵垂下的繩子,轉過身,卻又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十幾個人,手裏拿著棍子,站在他們跟前。
孟紹南輕移腳步,將如風隱於身後,微轉頭,輕聲對著她說:“我數一二三,你轉身向後跑……”
如風抬眼看他,他隻是冷然地看著麵前的人。
嘴唇輕輕啟動:“一……二……三……”
如風想得沒想,轉身就跑了起來。跑了好長一段,方覺身邊沒有孟紹南,轉身,看到那個身影,在那群人中間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