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他擅長深吻
關代寒把電腦放低了一些，茶褐色的瞳仁裏映著坐在對麵的人兒，心下難平的惴惴不安。
他唯一料到的就是，獨屬於司宿遷的四個字。
——出其不意。
這家夥對關念的態度他很難篤定，他也想過司宿遷根本就不為所動。不過，憑他對司宿遷的了解，不至於用這樣的方式，以為他至少會伺機而動，亦或是看似平淡的暗招。
如今這樣，就顯得有點大費周折了。
“關總，意下如何？”
司宿遷問道，雙臂隨意卻雅致地搭在扶手上。
他已經坐在這裏一個小時了，關代寒不得不暗歎司家良好的修養和脾性，從頭到尾沒有顯出一絲不耐。
關代寒上下掃視，光標也緩緩下移，追道：“稍等。”
司宿遷未曾開口，腔裏傳出一聲悠悠的音調，全當應答了。
關代寒在英國那幾年可不是混吃混喝，金融和法律也不是白學的，對他來說已經是龜速了，拖拖拉拉不過是在思考對策罷了。司宿遷心裏明白得很，卻也懶得進一步行動。
看個七八遍又怎樣？既然他把合同提出來，就已經做好了讓對方毫無下策的準備。
每一場博弈裏，他可以破壞所有規則、所有束縛，讓兵和將在楚河上跳舞，因為結局他早已親手落定。
因為他就是規則，是束縛。
關代寒合上筆記本，不由暗自吐槽司宿遷的老奸巨猾。
這份合同等於把他的餘地全給堵死了，而司宿遷那副春風得意、佯裝鎮靜的臭臉，明擺著就是“這下你沒理由和我搶人了吧哼”的意思。
Territory給關氏投資，看似常情，實質瘋狂。關代寒知道是司宿遷想牽製住他，給他一片遍布資源的海洋，而他卻探不清這海有多深。到時候石油沒撈到，可燃冰把他給炸得一幹二淨。
“你們是走高端奢侈品行列的，司總可想清楚了？”關代寒上翹的唇邊隱隱嘲諷。
無須思考的回答，司宿遷麵不改色：“清清楚楚。”
他知道關代寒如果有點頭腦就不會拒絕，關氏最近資金周轉出的問題不小，回來收拾爛攤子的他根本無法去“等待”。可惜身為全家心頭肉的關念一無所知，還被護得周周全全。
投資關氏會不會有風險？有，那是一定。
哪怕估算的是20%，他司宿遷也要讓它成為0.02%
反正關家，公司，人，遲早都會是他的。
關代寒的焦躁很好的掩在了鏡片後，不愧是C.A太子爺，手段真狠，他提的所有條件你根本無法拒絕。
他可以看見這茬和自家妹妹牽扯的那根線，因此看到這等“好事”，下意識是拒絕。不過，為了關氏的未來，自己萬不可意氣用事。
這點，他也自有分寸。
隻不過，司宿遷故意把關念留在Territory，不知道安的是什麼心。
因為愛情？他覺得不論是誰，這詞放在司宿遷身上，都會好好笑一番。
光玻璃外的夕陽是妖嬈的橙紅，司宿遷依舊是那個夜行者，當橙色的光圈斟開在那雙深灰裏，他便再次跳進了深夜裏。
關代寒的雋俊的手寫字在白紙上飄揚，對麵的司宿遷也正寫完最後一筆。
一步步都在按著他預想的運轉，除了半路殺出的關代寒外毫無偏差，隻有把節奏悉心放緩，他才能確保一矢中的，並且牢牢穩固。
耳骨最熟悉的便是那句“司先生，你走慢點！”還有失望與驚喜交替變幻的臉。
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司宿遷不擅長蜻蜓點水，他擅長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