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己為主(1 / 3)

定坤一十二年,皇叔攝政王五十大壽,帝為表其功績,以國父禮壽之,大赦天下。萬朝來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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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多雨水,故而霧頻。

這天天還沒亮,幽州城籠罩在一片混沌白霧茫茫裏,守城小吏打著哈欠準點打開城門,便聽一陣馬蹄疾馳聲朝城門穿雲破霧奔騰而來,一輛馬車飛速駛過卷起冷風陣陣吹醒一臉睡眼迷蒙的兩個守城官吏。

“誰家的馬車啊,駛這麼快幹嘛。”一年輕小吏低聲抱怨。

“這麼早不是看急病的就是有什麼要緊事吧。”稍微年長的那個似有經驗如是分析。

“聽說攝政王壽辰將至,萬朝來賀呢,這段時間又有的熱鬧了。”

“是啊,眼下那些商販都已開始準備如何大賺一筆了呢。”

“哎呀,那我得趕緊提醒我媳婦多備些物品了。”那年輕小吏興奮出聲,仿佛看到眼前有白花花的銀子在像他招手。

而那年長的官吏則是長歎了一聲:“唉,如今局勢動蕩,五皇子也要從邊防回京了,到時候外朝使臣人馬繁雜,指不定要起些衝突。”

……

他兩聊的正火熱時,不遠處大霧裏發出一聲巨吼:“啊,終於到了!”

魏雲歌撐著疲累得搖搖欲墜的身軀大喘粗氣,她身後傅澧也一臉疲憊,但仍保持著一派優雅舉止站著。

他兩因昨夜一場夜襲無心休息隻得連夜趕路進城,現在終於讓他們趕到了。

她喘息稍定便扯著傅澧的衣袖往城中狼狽狂奔,邊奔邊叫著“我要床,我要和被子抵死纏綿,我要紅燒魚,來吧,撐死我吧”。

守城那兩個官吏隻見大霧包裹著兩條人影卷起一股濕氣從他兩身邊飛奔而過,匆匆淹沒於城中濃霧裏,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性別。不過根據那句不要形象的清越叫聲和他兩牽在一起的手推斷,應是兩個江湖女子罷,於是傅澧在不知名的情況下“被女子”了。

這廂魏雲歌剛好找到客棧躺下,城內一僻靜小院前,那輛剛入城的馬車蹄停。

車簾被那趕車青年卷起,爾後他畢恭畢敬退至一旁,一男子從車中下來,他著一襲墨綠貼身窄袖長裳,腰係一條牛皮革帶,襯著身姿高大冷峻,頭發用玄鐵黑冠束起,一對冷硬劍眉刺入雙鬢,沿眉峰而下則遠山料峭。他唇線緊抿,一雙冰冷的眼眸仿若看破死生,俯仰之間卻有睥睨天下之勢。

見主子下車,那趕車青年立馬上前扣響小院大門,過了一會兒,門扉開啟,一守院小童恭敬開口:“我家主子外出未歸,他已吩咐,請公子未時於慧心茶樓廂房見。”

那冷峻男子舉首越過小童移眸向院內望了望,後而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墨色皮靴抬起,轉身漸隱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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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內一臥房軟榻上,一身素色絲綢長袍男子以手支頤側臥,另一隻手把玩著半張銀色麵具,平平無奇的臉上雙目微畢。

聽得房門打開關閉之聲,他慵懶輕啟雙眼,刹時一室春光乍泄。“走了嗎?”嗓音淡雅。

門邊靠著一個身穿鐵甲年約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他不經意瞅了瞅床榻上那位衣裳淩亂氣定神閑的男子,毫不恭敬答到:“走了。”然後看著那具身體一個翻轉背過臉去,耳邊一聲低喃,“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越齊無奈歎了口氣,輕聲打開房門走出,想著自家主子人前萬般皆握氣宇軒昂高貴優雅的形象竟一次次毀於他的眼中,那股向往崇拜之情頓時退減了大半。心裏大呼,表裏不一啊,表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