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圓則缺,彥國最高峻的山峰,極閻山上方,冷月如鉤。
彥國崇武,是以皇室並非國內最具權威的代表。閻盟,彥國的樞紐,管理彥國一切經濟兵馬事務,其屬從遍布天下。對於彥國的百姓來說,閻盟的盟主就是彥國真正的主人。
而那顛雲倒霧之人——閻盟之主,卻是彥國的一個謎,從未有人見過他,就連他的名字也是一個禁忌。
極閻山,境符其稱,夜分外寂寥,黑暗傾壓,三千裏鬱林風過無聲。
突,一陣清幽笛聲起,撫過千裏叢林激蕩於彥國夜空,長久繚繞,哀婉不絕,但隻有武功極強之人才能聽到其中肅殺之氣。
極閻山頂端懸崖,星昏月暗。長袍烈響,黑發風裏纏綿相繞,他放下竹笛,手中之物因長久撫擦生出光滑的觸感,似如溫潤碧玉。
經年此去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極閻山的風還是如此嚴涼。
閻魅靜立於山頭後方,待笛聲消散才舉步上前。這個習慣持續了十年。
“副主,堯國那裏傳來消息…還是沒有下落…。”他恭敬垂息稟告。
“還是沒有嗎。”寂寂音調,有風攜過,似歎更似愁。
玄弋仰首遙望鐮月,十年了,還是沒有下落嗎?師傅臨終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異星隕落天地將開,閻盟之主尊位待歸。攜黑曜石凰鳥方印者,可它究竟在哪?
閻盟主位空置了十年,一直對外不宣,他以副主掌領,許多人勸自己接替主位,他還是猶豫,既然連能探天命的師傅也要尋找的人,也必定是他尋找之人。
“再過幾月宸國攝政王大壽了吧?”
“是的,副主。”
“嗯,我們也去送賀罷。即日就動身。”
“是,屬下立刻去操辦!”
宸國,隻剩宸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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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月如鉤,宸國定州城一座小院裏卻是一派熱鬧融融。
芳菲園中,四個人圍著一張方桌坐下,微微涼風吹落一地杏花雨,芳馨氣味侵入鼻腔回旋繚繞,難得心曠神怡。
魏雲歌卻煞風景打了個噴嚏,立即有三隻手各自拿著一方繡帕遞到她麵前,有錦緞白綢的,有絲織綾羅的,有柔爽輕棉的,她狐疑地看了三個各懷鬼胎的人,一個個大老爺們怎麼隨身攜帶閨中之物,唉,為何要放棄男兒身!
她一一掠過三方帕子,抬手向上,上方帕子的主人景元珞頓時眸眼春光大盛,笑得一臉得意,忽然那隻手一個急轉彎扯出衣角內一塊麻布擦起了臉。
三個人具是一抖。
魏雲歌看也不看那三人莫名其妙的臉,接著搓著手中的麻將,是的,麻將,她閑來無事便叫景元珞按她給的模子去定製了一副麻將,今天剛到手,還是熱乎乎的,於是她將規則說與他們,立馬就搓了起來,眼下她正贏了一局。
這可是她最值得驕傲的牌類遊戲了,最高紀錄一連贏了十三圈。正好殺殺這些人的威風,讓他們沒事長那麼優秀幹什麼!
想到這個就來氣!
他們在定州城已經居了一個多月,生活過得太滋潤,魏雲歌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前幾日想起師傅交代的事,覺得心裏戚戚,於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又闖了回定州府衙,很“幸運”地又被識破,原因是她偽裝的既不是丫鬟也不是家丁,而是一隻亂入的“野貓”,可想而知,當一隻“野貓”會聰明到一直往州府寶庫喵叫過去,那場景是有多麼詭異。
她逃竄時,由於不認路竟一直被那些護衛家丁逼至一座四處不通的院子裏,眼看著那些刀箭呼嘯破風襲來,她突然間後悔自己那價值連城的愧疚心,想著就要被亂箭射成刺蝟,她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