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安然心裏永遠的痛楚。
雖然也想念媽媽,可是有時候媽媽對於安然隻是一個別人都有而她沒有的家人,有時候是她在遭受挫折時希望能有一個人站出來鼓勵她保護她的神靈,因為她的媽媽在生她的那一天就永遠的離開了她,所以她對於媽媽的笑容,溫度,慈愛沒有任何具像的概念。
可是爺爺不一樣。是爺爺一點一點把她拉扯大,在雨天給她撐傘,在夏天給她買冰淇淋,清楚的告訴她不要怕,你是爺爺的千金小姐,再後來,爺爺的身體一點點糟糕,小小的她看著爺爺一點一點的變脆弱,最後,用舍不得和疼惜的目光看著她,撒手人寰。
爺爺對於小小的她來說,是最後最好的溫暖,對於長大的她來說,是永遠無法忘卻的痛苦,那種痛苦的感覺有點相似於子欲養而親不在。
她有時候會想,如果爺爺還在,就算生活依舊挫折,但她肯定會過得快樂。如果爺爺還在,她也可以給他做好看的衣服,扶著他走,給他撐傘,不讓他偷吃冰淇淋。像所有別人家的爺孫一樣。
可是,都不可能了。
安然這樣想著,心裏像揪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她喘不上氣,開始嚎啕大哭,不是平時委屈時滴落的小雨滴,而像是夏天的雷陣雨,大顆大顆的淚水從她的眼睛裏傾瀉而出,聲音嗚咽的,卻像冬天受傷的小動物。
冷吟風又急又心疼,趕緊把安然抱在懷裏撫慰。他一隻手托著安然的頭,另一隻手在她的背上拍打,很快,冷吟風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濡濕了一片。
冷家母女看這情況不太對,正要開溜。被冷吟風一個眼刀死死的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終於,在冷吟風的安撫下,安然的哭聲小了一些。她把腦袋在冷吟風的胸前蹭一蹭。不行,太濕了。便又抓起冷吟風的胳膊開始蹭,覺得臉上幹得差不多了。她這才挺了挺腰板,轉過身去。冷吟風輕輕地把手放在安然的腰上,支著她看似堅強卻在顫抖的身體。
這個時候,公安局的同誌剛剛趕來。領頭的那位正要上前詢問情況,然後被冷吟風一個擺手阻止了,示意他們先聽安然說。
“今天,你們走。我不想爺爺看到家裏這種亂象。但是,這次爺爺的祭日,我是一定要回家的。你們這次還關著門不讓我進,可就別怪我了。”安然盡量讓自己說的清楚而有力。以前她不是沒有回過家,就為了爺爺的祭日。可是她到現在也搞不懂,她的父親究竟是怎樣的心態,連孫女要給爺爺過祭日,他都能狠心不放人進家門。
聽了這話,張母女鬆了一口氣。她要回來就回來唄,反正走的時候也拿不走一分一毫。隻要今天她們兩個能好好從這兒出去,隨她了。臨走的時候,張母女沒有去看安然,卻一個勁兒的盯著她身後的冷吟風瞧。這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看起來竟然似這裏的總經理也要怕他三分。
她們打量的目光,最終被冷吟風一個冷眼打了回去,終於,她們腳底放快,三兩步就離開了安然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