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旗陸莞爾,抬首看她,再也不加任何掩飾,眸心似跳躍著一點火星。
心口輕輕一顫,安之調開視線,推椅起身,“我出去工作了。”
低頭開門出去,再把門頁在背後輕輕拉上。
那時和關旗陸失去聯係已經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已將他淡忘。
可是那兩年裏她卻一直間間斷斷地做著同一個夢。
夢裏她穿著雨衣,打著雨傘,卻獨自站在故宮的琉璃瓦屋簷下避雨,她在等雨停,夢中唯一的意識是,隻有雨停了她才可以回去。
後來有個心理學家來她們學校開講座,散場時她在教室外的走廊等那位博士。
聽完她對夢境的複述後,心理學家讓她不用過分擔心,說這個夢反映出她的內心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當遇到事情時,她的第一反應首先會是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她終於釋然,慶幸自己不是心理有問題,之後夢境漸漸淡去。
然而那個博士的說話,卻至今仍深深刻在她的腦海。
唇邊輕輕躍出一朵笑容,由無人看見的自嘲,在眨眼後變成歡暢,“冠清,聶珠,快來快來。”她揚起手中傳真,“關總說讓你們兩個去參加塞曼提的周末遊。”
“哇!真的嗎?”聶珠興高采烈地奔過來。
許冠清說道,“為什麼會有我?我又不是做市場或業務的,應該安之你去才對。”嘴裏說著客氣話,臉上卻露出笑容。
安之對答如流,“關總說你最近辛苦了,剛好有這個機會,所以犒勞犒勞你,姐妹們,你們一定要好好表現,就算搞不上NP也得試試一夜情,千萬別丟銀通公司的臉。”
聶珠哈哈大笑,忍不住捏拳捶她,惹得她嗚嗚直躲。
把許冠清和聶珠的資料填好回傳給塞曼提,再把其他事情處理一下,不知不覺已近下班時間,這時莫梨歡打來電話。
“靚女,好久沒聚了,我的項目今天結束,晚上出來怎麼樣?”
安之欣然應允,“好啊,你幾點能到?”確實有些想念露絲吧的悠然清幽了。
“我大概還要過一個小時才能離開公司。”
“那我在辦公室待晚一點,你走時再給我電話。”
難得晚上輕鬆一下,安之不想在高峰時段去擠公車,晚些去乘地鐵一號線,從黃沙站下來後散步十五分鍾即可到沙麵。
朝聚暮散,辦公室裏的同事陸陸續續離開,不到一刻鍾已空蕩下來。
關旗陸開門出來便聽見曠闊空間裏縈繞著低低的歌聲。
把萬家的闌珊敲落
把心間的希望點著
愛情是一盞燈火
結一根溫柔的芯
藍曳低縈至死方滅的承諾
把透明的薄翼張開
把深沉的向往背著
我是一隻笨飛蛾
穿越時間軌跡
漫長黑暗裏尋求光明的依泊
懶散地趴在桌麵的安之,正握著筆在紙上閑塗,無意識地,似是習慣性動作,寫著寫著就寫起了關旗陸的簽名。
關旗陸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忍不住微笑,“旗字不是這樣寫。”
安之嚇了一跳,驟然回首,關旗陸已俯下身來,抽過她手中的細芯筆一揮而就,溫熱的呼吸輕輕掠過她臉頰邊緣,“你看,‘旗’字最後的‘其’是一筆到底,中間沒有停頓。”
身子被籠罩在他半彎而就的胸懷下,一絲若有若無純男人的氣息沒入鼻端,頸後某一點似有熱源近在咫尺,引得血氣急速倒流,令大腦在高熱下幾近暈乎當機,平時聰穎異常的安之此際完全失去反應,隻結結巴巴道,“師……師兄……”
關旗陸慢慢直起身子,眸光與她耳後染出粉霞的凝脂嫩膚一絲絲地拉開距離,唇邊淺笑略顯恍惚,似在克製下仍抑止不了一抹向往,渴望知道將唇印下去會是什麼樣美妙的滋味,“怎麼還不走?”他柔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