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亮半掩在繁茂的樹葉中,橫伸出的枝蔓錯雜,兩侍衛在前開路,其餘小心跟在後麵。
山中潮濕,涼氣透過衣服鑽進毛孔裏,饒是威壯男子也縮緊了衣服保存體溫。
照明隻能用手中的火把,腳下盡是亂石、腐葉、水溝,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走的著實辛苦。
文戈手中拿著一支就地撿來的手臂粗細的長樹枝充當拐杖,反手拉了拉被樹枝刮扯得不成樣子的衣擺,喘了一口粗氣,氣息不穩問道:“張全,還要多久能走出去?”\t
張全聽言回頭,四下看了看,道:“先生,還要走三個時辰左右。”
三個時辰!金睿撐著膝蓋,小腿止不住的打顫,他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狼狽疲憊過,喘了口氣,心中暗罵那夾道堵的不是時候!
文戈一聽,臉色青白,嘴唇發紫,這麼走了兩個時辰已經累得說不出話,還要再行三個時辰!豈不是要了老命!
“爺,前麵的路難行又陡峭,咱們是不是休息半個時辰再趕路?”張全這麼說也是為了眾人的安全考慮,畢竟以最好的精神狀態走那一段是最妥當的!
張全說完,十幾個侍衛都是眼含希翼的看著金睿,饒是他們練過功夫身強力壯,這麼走下去也是受不住了!
金睿抬頭看了看月色,眸子閃過狠厲,咬牙道:“不歇息,繼續走。”說著率先向前走去。
在這裏多耽擱一刻,雙霞鎮的情況就少了一分把握。
文戈喘了一口氣,拄著拐杖倉踉跟上金睿的腳步;十幾個侍衛一看,喪氣的歎了口氣,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一個隱蔽的峭壁上,齊木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撫了撫懷中的白狐狸,輕聲道:“等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不然我就吃了你!”
狐狸似是聽懂了齊木的話,“嗚”了一聲鑽進他懷裏,漏出一雙委屈汪汪的眼睛,無言控訴。
齊木笑了笑,摸了摸狐狸頭,看著越來越近的一行人,悄聲後退幾步,隱匿在茂盛的樹葉中。
金睿等人又行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了張全所說的陡峭之地,眾侍衛一看,都瞪大了眼,這是路嗎?
隻見一個略傾斜的山體上多出了一圈一腳掌寬的羊腸小道,小道右側就是不見底的懸崖,風呼呼的自懸崖下吹上來,涼氣逼人。
“張全,你小子會帶路嗎?這哪裏叫路?”一侍衛推搡著張全,啐道。
張全瞪著眼睛推還回去。“王爺讓帶路,我有什麼辦法,有本事找王爺說去。”
又一個侍衛皺眉說著。“這腳大一點的都不夠踩。”這若是失足掉下懸崖去還能活命嗎?
“好了,吵嚷什麼?殿下屈尊一路與我們同行,沒說一字的辛苦,你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文戈輕斥出聲。
幾人覷著金睿陰沉的麵色,頓時不敢再言,隻是心中卻是打邊鼓,你舍命建功也不能不顧我們死活不是!雙霞鎮的災民遇難了有人搜救,他們等會兒若是掉下懸崖誰會救?
張全率先踏上腳掌寬的小道,試探走了幾步,提醒道:“這裏道路窄,沾了雨水,濕滑難行,手盡量抓著山體凸出的石頭,小心看著腳下。”
十幾人聽著張全的話,小心翼翼的貼著山體,一步一步的挪動著腳步,懸崖下的風肆意的鼓動著眾人的衣袍,風帶著勾人的力度,似乎想要把人拉拽下去,所有人都不敢疏忽,走的辛苦。
金睿被護在中間,前後各有一人手持火把為他照明,饒是如此他也是走的心驚膽戰,手緊緊抓著左邊的山體,眼睛根本不敢看右邊的萬丈懸崖!
“還有一小截,大家小心。”張全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金睿聽著張全的話,心中鬆了一口氣,還未慶幸,餘光就看到頭頂樹叢中竄出一物,他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動作太大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腳下猛地一滑。
文戈跟在金睿身後,夜色中看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襲擊金睿,登時唬了一跳,大喝道:“快攔住這東西!”
金睿前後的侍衛聽言忙揮動火把去趕,可已經來不及,就聽得金睿大叫一聲,身形一歪就墜下了懸崖。
眾人看著懸崖下樹影撩動,有一瞬間的呆滯,晉王殿下掉下山崖了!
文戈看著金睿迅速消失不見的身影,脊背一陣寒涼,哆嗦著嘴唇道:“找,快下去找。”
眾人聽得文戈的話,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頭,加快了前行的腳步,隻是心中不禁想,這麼高掉下去還能活命嗎?若是金睿死了,他們這些隨行保護其安全的侍衛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