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墨蹲在地上,裙裾在背後散開,猶如一朵綻放到極致的花,她絕色的容顏帶著一如既往的恬淡和優雅,與這地獄般的處所成了強烈的對比。
此刻她靜靜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人,美眸含笑,歪頭疑惑問:“娘娘不信?”
趙青水生硬的轉動眸子,看著門外的彭墨,一瞬,咬牙猛地起身撲在門上,雙手用力的拍打著牢門,怨毒質問道:“都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我和父親聯合晉王府算計了將軍府,但這與仕兒,青櫻和母親有什麼幹係,你為什麼要牽連他們?”
她為什麼要這麼惡毒?為什麼要將整個忠勇侯府都毀掉!
彭墨麵上笑意不變,看著她發怒,眉眼都不曾動一下,隻是眸光悄然轉冷,垂眸,手指緩慢轉動著兩指間火折子。
趙青水看著彭墨如此沉穩內斂的樣子,隻覺得她剛剛的行為猶如跳梁小醜,供彭墨戲耍,一時間眸光更加的怨憎。
彭墨水眸如冰,看著閃動的火苗,片刻,唇角輕勾道:“牽連?”語氣輕柔卻透著森寒。
前世,他們用莫須有的罪名誣陷將軍府的時候,可曾想過將軍府全府會被牽連?
牽連全府以後為什麼連婦孺嬰孩都不放過?
為什麼要在斬首之後還要挖墳暴屍?
她的疑問由何人來解答?
趙青水憎恨彭墨優雅的樣子,特別是現在她落魄的時刻!
怒吼道:“你有什麼怨氣就衝我來,放過他們!”
彭墨聽言一怔,旋即掩唇輕笑,道:“娘娘倒是情深意切,隻是,你知道嗎?以往你的存在,對忠勇侯府而言是一個保障,一份兒榮耀,現在,因你緣故而至忠勇侯府敗落,你的存在就成了汙點,趙夫人和趙二小姐可是非常怨恨你的,你還要一心一意為他們著想?”
“你休要挑撥離間!”趙青水嘴上怒斥,內心卻動搖了,手指不自覺的抓緊了牢門,她太了解家人的心思了,涼薄又自私。
“挑撥離間?嗬,那我與你說說趙夫人的所作所為,你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彭墨輕笑一聲,優雅起身,居高而視趙青水。
趙青水不想在氣勢上輸給她,扶著牢門站起身,看著彭墨,道:“我母親做了什麼?”
彭墨含笑,輕聲道:“你入獄時,忠勇侯府還未被查封,可我卻未見趙夫人為你奔波籌謀,可趙世子入獄後,趙夫人不僅求上將軍府門前,還散盡家財為他上下疏通,定刑以後更是隔三差五便去探監,而你呢?趙夫人可有來過一次?”
趙青水眯了眯眼,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猜不透彭墨心中所想,一味的被她牽著鼻子走,實在令人著惱。
“並不想說什麼?”彭墨粲然一笑,湊近牢門,看著趙青水的眼睛,語氣輕柔道:“隻是想你死都不得安寧罷了!”
趙青水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她自認心思城府從不輸人,心狠手辣也是不弱於男子,但是現在她知道她輸給了彭墨。
她看著牢門外這個嬌柔嫵媚,端莊優雅,淺笑嫣然的女子,心中生了深深的恐懼!
金修宸走到牢房外,掏出懷中的藥瓶,服了藥,片刻,頭疼的感覺驅散些許。
他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看著藥瓶發呆。
那和尚遊醫給的治療頭疼的藥早已經吃光,這瓶藥是青鳥配的,隻是此藥見效雖快,但卻不能根治頭疼。
並不是青鳥醫術不佳,藥材不精,而是青鳥根本找不到他頭疼的原因。
他的頭疾究竟是何原因?為何屢次發作時腦海中都有些許片段?那片段是什麼?
牢門打開,彭墨走出牢房,眸光沉在漆黑的夜色中,心中似是壓了一座山般的沉悶,這樣的複仇根本不足以讓她愉悅,她想要殺人,想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金修宸聽到聲響轉身,看著她渾身流露出的孤獨和冰冷,陌生的樣子讓他皺眉,開口道:“墨兒,過來。”
彭墨回神,看著他站在月色下,眸光醇和溫暖,她的心忽然就平複下來,思及剛剛恐怖的想法,她沁出一身的冷汗。
輕呼一口氣,一步步走近他身邊,看著他的眸子,輕聲道:“金修宸,謝謝你。”
還好有他在,不然,她真的會變成喪心病狂的噬血修羅。
金修宸看她一瞬,道:“你我雖未成親,但已互明心意,同心同德,對我,你永遠不用說謝字。”
他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這個謝字卻讓他們二人的關係生疏了。
彭墨輕輕一笑,點頭,他是她的未婚夫,與他是不必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