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蝶最是厭煩彭墨處驚不變的樣子,眯眼恨道:“你憑什麼篤定?”
“因為我是彭墨!”彭墨莞爾勾唇,一字一頓,話落,原本盈潤的眸子瞬間淬冰,恬淡的身姿擁有了王者般的氣勢,殺氣暗伏。
戀蝶隻覺得周身溫度驟降,迎著彭墨的視線,她不自覺的倉踉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心中一陣惶恐,一句不敢再言。
“多謝戀蝶姑娘帶路。”彭墨收回視線,垂眸淡淡一笑,端的是從容優雅,抬步越過她,走向不遠的院子。
越走近院子,四周越發的安靜,就連丫鬟奴仆的半個人影都不見,她微微皺眉,側目道:“流螢,這裏的空氣怎麼如此緊繃?”
“主子,您可真敏銳,這附近的樹上布滿了暗衛,他們身上的肅殺氣息已經極力掩蓋,沒想到還是被您察覺到了。”流螢衝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微微頜首,這些人都是她的前後輩。
金修宸為什麼要在這裏布下暗衛?她心中的疑問在她踏進院子後變得更甚,因為她在院中看到了齊辛和青鳥。
二人看到彭墨,忙上前拱手行禮道:“屬下參見王妃。”
“你們怎麼在這裏?”剛剛在金修宸的院子裏並未見到他們,本還以為被派出去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小院子裏待命!
二人沒有回答彭墨的話,隻是側身讓出身後的路,道:“殿下在等王妃,王妃請。”
彭墨一怔,金修宸在這房間裏?那剛剛的人是誰?帶著疑惑,她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有淡淡草藥的味道,不刺鼻,很清新,她攥了攥手,向裏走了幾步,就看到了窗下的大床上趴著的人。
他麵色蒼白,緊閉雙眼,長睫在眼眶下打下陰影,往日美到肆意張揚的俊顏帶了絲絲的慵懶,安靜的樣子讓她有些不習慣,換做以往,他早就抓住她,逼問她為何要答應賜婚了,可現在,他隻能趴在床上,等她一步步走近。
金修宸聽到聲音,睜開了眼,視線直直的看著門口位置的彭墨,片刻,他輕聲開口道:“來了?”
上揚的尾音,帶著期盼與愉悅,彭墨眼眶一熱,險些落淚,強忍壓下眼淚,點了點頭,道:“傷的...很重嗎?”聲音幹澀。
金修宸支起胳膊,仔細看著她的神情,淡淡問:“怎麼?你心疼了?”
彭墨定了定,才微微點頭,道:“是,我心疼。”聲音已經帶了哽咽。
金修宸無奈,這狡猾的小丫頭,她這般一說,他興師問罪的話還如何說的出口?心中怒氣消了大半,輕輕笑道:“離我這麼遠做什麼?現在我連動彈一下都困難,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彭墨擦了擦眼角,走過去趴在床沿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樣子清晰的印在她的眼底。
他眼底發烏,眸中帶著血絲,很是憔悴的樣子,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心中又是一揪,忍不住道:“累了就休息會兒。”
金修宸艱難翻了個身,側身躺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道:“昨日嚇到了吧?”她本就怕血,他昨日吐血的樣子,隻怕會嚇到她。
彭墨感受著頭頂的力量,微微搖了搖頭。
金修宸輕笑一聲,看著她挑眉問:“那你昨日為何哭了?身體還在發抖?”
彭墨眨了眨眼睛,滾珠的眼淚就掉了下來,看著他的笑,哭道:“一點都不好笑。”
在他麵前,她從血腥中淬煉出的強硬心防瞬間崩塌,好像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脆弱的需要尋求保護,安慰。
金修宸歎了一口氣,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低聲道:“你哭的我心都亂了,想問你的話全都問不出口了。”
彭墨知道他想問的是什麼,低頭,謹聲。
金修宸看她躲避,低頭去看她的神情,道:“聽說是你與魏英然一同進宮,求得指婚旨意?”
“...。”
“為什麼?是魏英然做了什麼事嗎?關於我的?”以魏英然的能力,查到他的事情用來威脅彭墨,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
金修宸皺眉:“不想說?”
他的聲音很清淺,但問題卻是非常的犀利,字句都之達中心,彭墨心中驚慌,無措的絞著衣襟,低聲道:“我...以後告訴你...。”
金修宸呆愣一瞬,忽的輕笑,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已是滿目疲倦,譏諷道:“你的秘密還真多。”
“...。” 彭墨語噎,她瞞了他太多太多,他能忍到現在已是難得。
一時間,氣氛徹底冷了下來。
潑在袖子上的滾茶已經涼透,彭墨感到蝕骨的涼意,她吸了一口氣,抹了臉上的眼淚,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