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墨輕笑,嗬氣如蘭道:“認錯了人尚且有路可退,若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肖想了不該肖想的,那才真真是自尋死路,就如世子那名侍衛。”
魏英然臉色一暗,眸光瞬間銳利,一眨不眨的逼視著她,她這是在警告他?確定要對他動手了?
嗬,他還在奢求什麼?
她聯合金修宸做了那麼許多,不早已經拿他做敵人對待了?
彭墨回視著他如刀的視線,水眸盈潤平和,嘴角笑意淺盈,將心中那陰暗噬血,鋒芒銳利的情緒盡數掩藏,所展露的隻剩下純淨與祥和。
皇後開口製止二人的對話,皺眉道:“好了,別說這些了,聽著怪讓人心驚肉跳的。”
她隻要想到魏英然身邊有那樣一個殺人如麻的侍衛待過,一顆心就霍霍直跳,一陣陣的心驚後怕。
彭墨頜首稱是,任何時候她都是乖巧柔順的。
說了一會兒話,魏英然就以京兆尹要問話為由提出了告辭。
皇後點了點頭,囑咐道:“那就回去吧,若是需要侍衛,就來告訴我,宮中多的是大內高手。”何苦非要去外麵買,既不安全又粗鄙無知。
魏英然含笑點頭,卻沒有同意皇後的提議。
彭墨便有些好笑,魏英然他敢用大庸的大內高手做貼身護衛嗎?
皇後笑看魏英然道:“聽墨兒說,她的馬車拔了縫了,你就送一送她吧。”他們二人也實在有些生疏,還是多在一起走走說說話才好。
“是。”魏英然側目去看彭墨,含笑道:“有幸做一次護花使者,慧寧郡主請。”
彭墨淺笑,衝著皇後福了禮,隨著魏英然的腳步出了承乾宮。
皇後有意讓二人說話,便也未派宮女相送,二人一路無話,待到遠離了宮苑,宮女侍從漸漸減少,魏英然才收起了溫潤的姿態,側目冷聲道:“平安在何處?”
彭墨微微挑眉,不解的望著他:“世子是在同小女講話?”
魏英然忽然有些畏懼她這般無辜的樣子,因為他永遠不知道她這麵具下的真容和想法!
咬牙恨道:“慧寧郡主裝什麼糊塗?”
彭墨止步看著他,勾唇道:“為了一個小小的護衛,世子急了?”
她這調笑的口氣實在讓人不快,魏英然眼角跳了跳,低聲道:“你不要忘了,平安對你有救命之恩!”
彭墨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心中卻越發的冷靜,低頭理了理寬大的袖子,溫聲道:“我沒忘,所以我容忍他活到現在,沒有讓他陪那些暗衛一同死!”
魏英然眯眼,語氣低沉危險,道:“你承認了?”
心中認定是一種情緒,此刻聽她親口承認又是另一種情緒!壓抑!痛心!
彭墨抬頭,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睛,迷惑道:“承認什麼?”
魏英然低吼:“彭墨!”他胸膛劇烈的起伏,一雙眼睛意欲噴火!
“我沒忘記魏世子對小女的相救之恩,卻也同樣記得,世子對小女的威脅!” 彭墨輕笑,還以為他能夠多麼的冷靜自持,沒想到幾句話就讓他暴跳如雷了。
威脅?是對金修宸的威脅,還是她未婚夫的身份?
本以為是一朵嫵媚嬌豔的花,卻不曾想是一朵披著外衣的毒花,或許當初將她強留在身邊是錯的,但他並不後悔。
“魏世子,慧寧郡主,這站著說什麼呢?”
一道戲謔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視。
彭墨看過去,看著走近的二人,福禮道:“小女見過渠王殿下,顧公子。”
顧翎羽拱手,含笑點頭:“魏世子,慧寧郡主。”
魏英然悄悄吐納,壓住心中的怒意,招呼道:“原來是渠王和顧公子,這是要去勤政殿?”
“是,父皇召見。”渠王看著魏英然,他如今也算是金哲的舅舅了,不知是否也成了哲王黨?
不過,黨附又如何?承恩侯府如今也隻剩一個空架子,沒有皇後撐著,早已經沒落,根本不足為據!
讓人寢食不安,非常在意的是將軍府!那誘人的兵權簡直是所有奪儲皇子夢寐以求的寶物!
想著他看向一側的彭墨,她還是一個樣子,恬淡自處如空穀幽蘭,不說不做便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如此妙人卻許配給了魏英然這個病秧子,實在可惜!
當然,讓他覺得更加可惜的是將軍府的兵權!
彭墨悄悄的打量顧翎羽,他站在渠王身後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微微頜首,姿態恭敬,若不是她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她很難想象這個渠王最大的心腹已經投靠了寧王。
京都就是這樣一個泥沼般的寶地,多少權力和陰謀都在此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