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墨知道承恩侯府被大內侍衛保護的事情已是傍晚時分了,她手中拿著皇後新送來的請柬,聽著流螢的稟報,淺笑道:“金修宸這一石二鳥果然精彩!”
流螢探頭看了眼帖子,皺眉道:“皇後這帖子是請主子進宮?主子要去嗎?”
“皇後的旨意誰敢推拒?”彭墨勾唇,將帖子收入盒中。
“可主子明日已經約了見顧翎羽?”時間上來說是重疊的了,主子分身乏術,可如何應二人之約?
“不妨事。”彭墨淡淡一笑,起身淨手,自去抄經。
寅時她定是無法出宮的了,可就算她遲到十個時辰,顧翎羽也一定會等著她!
南山,餘暉下,顧翎羽看著新立起的三塊石碑,眸中寂寥空洞。
皇上並未說不許收屍,他便將渠王,顧獻和顧謙的屍首簡單的收整一番,葬在了這南山上,因賢妃是在宮中受刑,屍首是輪不到他去收,他便作罷。
拍了拍手上的土,他將一旁的祭品擺上,為三人點了香燭。
“入土為安,願你們一路好走,下一世莫要再做錯事。”說完將手中的酒倒在墳前。
做完這一切,顧翎羽轉身離開,在下山之前,他來到吳氏的墳前,為她掃了墳添了土。
“今日有人將你的鐲子給了我,約我明日見麵。”
顧翎羽和顏悅色的說著,將手中的鐲子掏出來,拿在石碑前,似是要給墳中的人看。
“可是你相識之人?我一定會去見的。”風聲中,依稀聽得一人自言自語許久。
晚膳時分,彭昊院中有小丫頭來說:三少爺請四小姐去看樣好物件。
彭墨有些好笑,三哥總還拿她當孩子,得了什麼好東西總愛給她收著。
“主子,披上披風吧,夜裏涼。”流螢追了出來,將手中的銀紅撒花鬥篷披在了彭墨身上。
彭墨低頭看了看披風,問道:“這披風眼生,是新送來了?”
流螢笑答:“是下午剛送來的,是夫人的大奶奶親自給主子挑的料子和花樣。”
看到彭墨點頭,流螢笑問:“主子可還喜歡?”
彭墨點了點頭,道:“喜歡。”重生以後,她愛素淨顏色的性子還是沒改,四季衣裳也大都素淨,這麼嬌豔的樣式在她的移出中還真不多見。
想來,母親和大嫂也是覺得她的衣服太素淨,故才給做了這麼一件披風吧。
說笑間,主仆二人來到了彭昊的瑞澤園,門外守著張吉,見到彭墨忙拱手行禮,道:“三少爺在院中,四小姐請。”
“你在這裏吧。”彭墨看了眼流螢,雖不知三哥找她何事,但是張吉都在外守著,她自然也不好帶侍女進去。
流螢頜首答應。
彭墨獨自一人進去,三哥院中種著不少勁竹,趁著皎白的月光,秋風微微吹過,竹葉沙沙作響,漫步其中,頗有一番美景。
樹影綽綽間,她看到小路盡頭站著一人,以為是彭昊,便揚聲笑問:“三哥,有什麼禮物送給我,還這般神秘?”
“不知,我算不算禮物?”金修宸站在青竹間,望著那身著銀紅披風的女子一步步走近,笑意溫柔窩心。
彭墨看到金修宸有些詫異,一瞬,心中的驚訝轉變為欣喜,笑問:“你怎麼在?”
“是我得了兩壺好酒,請宸王殿下前來品嚐的。”彭昊捧著一壇子酒走了出來,來到院中的桌椅坐下。
金修宸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低聲笑道:“我初見你時,你也是一襲紅衣。”
初見?重生後與他的初見是在晉王府門前。
想到此,覷著他笑道:“不知,殿下是否那日就鍾情小女了?”
一句玩笑話,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回答:“是,初見你,我便對你無法自拔了!”
那時,他看著她落淚,心中的無助和痛楚讓他明白,這一生,他為這女子淪陷了!
至此以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步路,都是為了離她更近,擁她更多。
索性,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得到了回應,何其幸運!
彭墨怔怔望著他,那日便愛上自己了嗎?那他的結盟和幫助隻是因為喜歡她,或者說是心疼她。
是了,這些日子以來,他為她做的何其多,不求回報,讓她感動,愧疚,心動。
金修宸看著一臉怔忡的她,不覺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低低笑道:“走了,小呆瓜!”
“新啟封的梨花醉,嚐嚐。”彭昊倒了杯酒,推至金修宸手邊。
金修宸端起淺嚐一口,眉目舒展,讚道:“甘甜醇厚,不錯。”
彭墨端起茶喝了一口,往日甜美的花茶讓她覺得有些無味,眼睛不覺看向他們二人的酒杯,她鮮少飲酒,酒量也是極淺的,但今日月色實在醉人,讓她起了想要喝酒的興致。
金修宸一口喝幹了酒杯中的梨花醉,抹了抹嘴,笑問:“聽說皇上已經找你談過?不知何時上任京兆府尹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