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氣氛冷凝如冰,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彭墨垂首眼觀鼻鼻觀心的跪著。
齊冶儒心如擂鼓,瞧了瞧一臉靜默的彭墨,她都能如此淡定,他堂堂二品大員,怎能如此畏縮?
說白了,他和彭墨同被齊玉所欺騙,皇上看在將軍府的麵子上定不會重罰彭墨,而他與彭墨同罪,皇上自然也不能重罰。
隻是,輕罰也是罰不是?麵上的灑脫遮掩不住心有戚戚。
金睿雖然低垂著頭,做出恭敬模樣,可不論是因咬牙而繃緊了麵頰,還是因捏緊了手而分明的骨節都訴說著他的不甘,他心中恨極了齊玉,她死前不消停,死後還能為他捅這麼大的婁子。
蘇公公自殿外走了進來,躬身稟道:“皇上,思妍郡主求見。”
皇上有些頭疼,不耐道:“她來做什麼?”想了想她的身份,卻又不好不見,隻得暫時壓製了火氣,道:“宣她進來吧。”說完又看了看彭墨,道:“你起來吧。”
彭墨頜首稱是,起身恭謹站著。
思妍走進來,眸光冰冷的掃了眼彭墨,這才看向上位的皇上,麵頰紅紅,唇瓣帶笑道:“兒臣拜見父皇。”竟是鄭重的行了大庸的禮節。
彭墨聞言有些好笑,這才剛剛指了婚,這聲父皇喊得可真熟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正經的公主在請安呢。
金睿抬頭看了眼思妍,這就是父皇新為他指的正妃了!
她來京這麼久,他一直在禁足,此番卻是第一次見她,觀之身量中等,姿貌平平,隻剩眉眼間的英氣還能為她添了幾分色彩。
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他的兩個側妃,一個正妃,他都不喜歡,論起喜歡...他的目光不覺看向一側的彭墨。
單單隻看著她那白皙的脖頸的優美曲線就已經讓他口舌發幹,心動不已,更莫要說她低眉嗪首,抿唇淺笑的恬靜模樣,他不禁想,若是往日的夢境能成真,他真的娶到了這個女子,那該多好?
“咳。”皇上被思妍的這聲“父皇”驚了一下,但想到婺城國民風開放,且思妍已有主動請旨賜婚一事,皇上也就見怪不怪了,隻是問道:“你來做什麼?”
思妍聞言率真笑道:“兒臣聽說了前齊側妃的事情,有些擔心,便來看看。”說著嬌羞的看了眼晉王。
皇上點了點頭,這話倒是實在,金睿是她的心上人,放心不下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兒臣聽說,那齊玉是在宮宴之後才被晉王殿下認識,她參加宮宴已是逃獄後月餘了,可見晉王助她逃獄一事是她所杜撰出來欺騙大眾人的,皇上莫要錯怪了晉王殿下。”最後一句話說的深情款款,愛意綿綿。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一個婺城國的郡主竟然如此了解大庸的事情,這讓皇上不由得皺眉。
思妍看皇上神色,心思一轉,不好意思道:“兒臣愛慕晉王殿下,王府後院的事情自然也是做了些功課的。”
晉王被公然表白,心中一跳,竟然下意識的去看彭墨,似是擔心她生氣一般,隻是,看到的依舊是那一副低眉淺笑,平淡疏離模樣。
他心中難掩失落,是啊,她已經被賜婚承恩侯世子,又怎會為他而吃醋在意?
皇上聞言笑了笑,舒展了眉頭,思妍的每一句話都極其直爽,也透著純真,他就是想發怒也怒不起來了,再者,二人婚期將近,若是此時嚴懲金睿,隻怕會讓婺城國多想,思忖了一下道:“人已死,已無對證,但你失察卻是不爭的事實,立即去祠堂外跪上兩個時辰,靜思己過!”
彭墨垂眸,這般輕罰還真是給足了思妍麵子,這位未來的晉王妃,很得聖心!
金睿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不覺看了眼思妍,磕頭謝恩,自去皇家祠堂外領罰。
皇上看向齊冶儒,麵色冷沉道:“至於你...就罰你二十大板,以示懲戒。”
齊冶儒鬆了一口氣,二十大板雖不輕但也不重,能得此結果已是萬幸,忙跪地謝了恩,自去領罰。
思妍不著痕跡看了看彭墨,不知皇上會給這賤人怎樣的懲罰?她可真是喜聞樂見!
彭墨看了眼皇上,提裙跪地道:“皇上,臣女有眼無珠,錯信了小人之言,臣女知罪,求皇上降罪!”
“起來吧,你身子一向弱,能受得住什麼罰?”皇上似是打趣的說了一句。
彭墨遵禦起身,垂手道:“臣女惶恐。”
皇上想了想道:“聽柔嘉說你的字寫的很好,就罰你將這幾本書謄抄一遍吧。”說著將手邊的書遞給蘇公公。
“臣女遵旨。”彭墨伏地,雙手舉過頭頂,恭敬接過蘇公公遞來的一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