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宮,領路宮女將彭墨帶去了勤政殿。
殿內,不止有金哲,還有幾位朝中重臣,見她進來,目光都掃了過來。
她微微斂目,神色不見一絲的慌亂,泰然自若上前,恭謹行禮。
“慧寧郡主請起。”金哲的目光從她溫柔劃過大理石地麵的曳地裙裾上收回,看著她恬靜如水的模樣,他不自覺的帶了笑,和煦的虛抬了抬手。
“謝皇上。”彭墨和聲謝恩,斂衣起身。
眾官的視線在彭墨身上巡視,滿含好奇和審視,這位慧寧郡主的名頭可是響當當的如雷貫耳,隻因她極少參加宴會,所以見過她的人非常的少,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端看這相貌便擔得起大庸第一,再看這氣度,沉穩內斂,進退有度,端莊恬靜,隻怕世間能及的女子少之又少。
不知是她一身素衣還是本就消瘦的緣故,金哲隻覺她羸弱的厲害:“郡主一向體弱,小豆子,去,搬張椅子來。”側首吩咐身旁的人。
彭墨瞠目,看著聽金哲吩咐的公公,咂舌。
這個公公她是認得的,金哲還是哲王時的貼身太監,現在水漲船高做了總管太監了。
隻是,他名叫小豆子?
看來,回去後她身邊的小豆子要改名字了。
聽他要給自己搬椅子,彭墨忙開口,謙遜道:“皇上,臣女站著就行。”這殿上這麼多的重臣,她若是坐了,豈不是顯得太過輕浮高調?
金哲聞言嗬嗬笑起來,爽朗道:“知道你在想什麼。來人,給諸位大人都搬張椅子來,今日坐著議事。”
再推辭就有落皇上臉麵的嫌疑了。彭墨含笑頜首謝恩。
能站在殿上的那個不是人精?誰都看得出皇上有意抬舉彭墨,又不想她心中有負擔,所以才又給他們賜了座。
眾人也不是沒享過這種殊榮,隻是這殊榮來自一個女子,就讓他們不得不多想了,再看彭墨的眼神便多了幾分的探究。
這彭墨可是金修宸的未婚妻,皇上是不是太殷勤了?
不過,縱然心中有想法,此刻也是不敢表現出來的,隻是謝恩。
小豆子親自搬了梨花木長頸椅放在彭墨身邊,笑道:“郡主,請。”
彭墨多看了眼小豆子,比上次見麵多了幾分穩重:“多謝豆公公。”
小豆子笑著稱不敢。
皇上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他哪敢受她的謝?
各大臣依次落了坐,金哲開了口:“今日召郡主前來是有一事詢問。”
彭墨正襟危坐,聞言忙答:“皇上輕問,臣女定知無不言。”
金哲滿意笑了笑,道:“姚若蘭,你可知道是誰?”
彭墨點頭:“臣女知道,前朝大儒姚成姚老的孫女。”
金哲點頭,又問:“那你這幾日可見過她?”
“我們昨日還在一起。”彭墨如實回答,這件事情瞞不住,也沒必要瞞。
金哲眸光泛疑:“哦,這麼說你們很熟?”
彭墨苦笑搖頭:“臣女性子安靜且不善言談,姚小姐偶爾登門時會說些各府的趣事,臣女倒是很盼著她能多來。”
這話就是不熟了!不過姚若蘭竟然能讓彭墨期盼,也是不簡單了。
再想京都各大族對姚家祖孫的評價,金哲眸光微深:“那你們昨日做什麼了?”
“前日夜裏,她忽然來找我,說姚老硬要她嫁給一個不相識的男子,她逃了出來,求我收留了一夜,並拜托我帶她去見恭王,所以我們昨日去了恭王府。”
安世客聞言笑起來,疑惑問:“這倒是奇了,姚成要她嫁人,她為什麼要去找恭王?”
彭墨看向安世客,他站在眾官之首,目光倨傲,看來有了姚若蘭這個惠妃後,安家硬氣了不少。
眼睫半垂,櫻唇帶笑道:“姚小姐說恭王寬厚,想要求他幫忙說服姚老。”
金哲目光落在安世客身上,眸光內暗流湧動。
瞿敏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金哲的神情,沒有忽視他眸底的那一絲的冷光,心中微顫,聰明的眼觀鼻鼻觀心。
安世客沒有注意金哲的異樣,泛著利光的眼睛看著彭墨問:“你們昨日見到恭王了嗎?”
彭墨搖頭:“昨日是王妃招待了我們,聽說恭王外出未歸。”說著抿唇輕笑,在安世客再次開口之前,問:“究竟是皇上問,還是安大人問?”
這一句話,聽的眾官都是垂首,心思萬千。
警告安世客僭越的話,早就有人想說了,隻是,想著後宮的惠妃和皇長子,他們就不敢了。
沒想到這番話今日由彭墨說了出來。
也不怪彭墨點出來,實在是安世客太冒進了,前朝後宮都由安家把持,新皇縱然年幼,可也不是無用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