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國在榮國東麵,如今兵荒馬亂,展伊決定先繞道親自將連斐易送到榮國北麵的邊城再轉道去錦國.越往北,天氣越冷,物資越匱乏,一路上遇到不少剪徑的強盜,方奇說這些都是流離失所的窮苦百姓逼得活不下去才幹這行的,展伊這次下手掂量著輕重,沒有折騰出人命.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展伊跟方奇商量,方奇無奈歎了口氣,拿出筆墨寫了一紙奏折,讓一個強盜首領送到京都大王那裏.強盜兀自有些猶豫,方奇告訴她隻要把這封信送到了,大王就會派人來發放救濟糧餉,強盜首領一想到一家大小還在挨餓,橫下一條心進了京!
“你什麼時候變成連華的知音了?”展伊嘲弄地撇撇嘴.
“連華雖然手段殘忍了一些,但她會是個明君!”
展伊不以為然.難怪有人說曆史是被惡的力量推動的!
當晚一行人在曠野安營紮寨,展伊跟方奇擠在裝載物資的馬車裏湊合一宿,方奇鼾聲不斷,展伊被她吵得無法入睡,一腳將她踢下馬車,方奇睡的正酣,裹著羊毛毯滾落到地上也沒感覺.
展伊翌日睜開眼,發現外麵白皚皚一片,她以為自己在做夢,伸頭看看方奇,依然在馬車下睡得鼾聲四起,隻是身上也裹上了一層白色,隻露出凍得通紅的鼻子.展伊伸伸懶腰跳下車,抖了抖方奇身上的毛毯,毛毯下熱熱乎乎,果然是純羊毛的.推了推方奇,方奇迷蒙的張看眼,秀麗的臉龐凍得通紅.
“咦?下雪了?”方奇打了個嗬欠:“我為什麼睡在這裏?”
“你昨晚自己滾下來都不知道?”展伊洗漱過後,將烏黑的長發幹練地紮個馬尾.方奇洗漱的時候,展伊趁機往方奇脖子裏塞了個雪球,方奇大怒,追著展伊沒頭沒腦的打.
阿離阿軻,連斐易子安似乎早就醒了,聽見她倆打鬧也下車來看熱鬧.方奇一個雪球打偏了,正中阿離,阿離可不是吃素的主,二話不說加入了奮戰,阿軻已經化成小白停在展伊肩頭歡快的啾啁,子安也耐不住寂寞加入進來,四個人都是一頭一臉的雪.展伊見連斐易也抿著嘴笑著看他們嬉鬧,邀他一起玩,他搖搖頭.展伊便招呼他一起堆雪人.
“你看,把雪堆在一起就是身子了!”連斐易照著展伊的樣子將雪往一處攏,又跟展伊一起滾起一個碩大的雪球做頭.
“不行,頭太大了!”連斐易很投入地思考著雪人的比例.
“沒關係,在我們那有一種大頭娃娃!”
“可是身體支撐的住嘛?”
“把雪踩結實一點就行!”兩人在雪堆上踩出無數個腳印,又將圓滾滾的雪球放上去,滑稽的樣子逗得連斐易莞爾輕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展伊見他的手凍得通紅,握起他的手搓了搓.他紅著臉將手縮回來,卻被展伊緊緊握住.
一絲陌生的甜蜜滑進展伊心底,她也說不清那是種什麼感覺,隻是覺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舒暢的歡呼,原本猛烈的風也變得溫柔起來,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變得,變得很美!展伊心跳加速,看見連斐易臉上的羞澀能滴出水來,一雙眼睛顧盼多情.她不知不覺靠近他,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蓮香,忍不住想親吻他線條優美的嘴唇.
“不!”連斐易猛然抽回手,渾身顫抖,神色哀傷地看著展伊:“不……不……”
他眼中的苦痛仿佛一根刺深深紮進展伊心頭,展伊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呆若木雞立在雪地裏,看著連斐易踉蹌離去的背影.他終於還是拒絕了她啊,她真傻,明知不可能怎麼還會傻傻地自作多情呢?
馬隊繼續上路,隻是兩個人突然變得很沉默.展伊一天到晚也說不了幾句話,而連斐易也是無精打采,對周圍的事不管不問.阿軻倒是變得很奇怪,也不粘著展伊反而成天窩在阿離身邊,阿離看了看連斐易和展伊古怪的樣子全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