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將近兩天沒有睡覺的劉洪江,是紅著眼睛,身材佝僂著,走進的客運公司會議室,屋內團夥骨幹基本都已經到齊,人數比以往的少了不少,隻有七八個人,但卻是絕對核心,外圍的人劉洪江一個都沒叫。
會議室裏煙霧朦朧,這幫人都在焦慮的抽著煙,臉上表情僵硬,沒有了往日的笑意。銀行貸款的事兒已經被擱淺,上馬三泉鎮項目的計劃,算是被馬蹄子無情的踢了一腳,進行下去的可能幾乎為零。
公交線崩盤,到現在還處於停運整頓的狀態,對下麵的人來說,這不算什麼大事兒,無非是暫時失去了一份工作,但對於在坐的這幾個人來說,一天不掙錢,那就意味著在虧損,在賠錢!時間每往後推一分鍾,他們的財富就要縮水一分,這讓已經從混子,轉變成混子生意人的他們,很難受!
“大哥!”
“江哥!”
劉洪江進來以後,眾人紛紛笑著打著招呼,劉洪江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坐在了首座。發哥今天沒有入席,而是坐在了會議桌外麵,托著下巴,很安靜的看著眾人。
受傷不算嚴重的五子已經出院,坐在劉洪江旁邊,也一聲不吭。
“我家裏出事兒了!”劉洪江停頓一下,臉蛋子埋在手掌裏,使勁兒搓了搓,抬頭說了一句。
眾人看著劉洪江,沒啥意外的表情,有的抽著煙,有的叉著手,都沒接話茬,等著劉洪江繼續往下說。
“我和戴胖子之間,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利益糾葛!話挑明了,H市,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劉洪江不一定有他有錢,但在這件事兒上,我肯定比他態度端正!砸鍋賣鐵,我也幹他!就因為我那個已經沒了媽的孩子!”劉洪江擲地有聲的說道。
眾人看著劉洪江猙獰的表情,和咬牙切齒說出的話音,再次陷入沉默,屋內氣氛有點尷尬。
劉洪江同樣也看著眾人,但這個氛圍,讓他內心瞬間冰冷。
他心裏本來有一肚子話,有一肚子的怨憤和苦水,要跟這幫曾經一起患難與共的老兄弟,老哥們,聊一聊,談一談,訴說一下委屈,得到一點點安慰。
可到了現在,他卻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足足有五分鍾的時間,屋內一點聲音沒有,安靜的嚇人。
“江哥!我五子要不認識你,可能連自行車都騎不上,我自己是個啥Jb玩應,我自己心裏有數。這幾年,你讓我活的像個人,三泉鎮,咱走到哪兒,一提起我是劉洪江的兄弟,那誰都得高看一眼!我就爛命一條,你說咋幹,我就咋幹!要錢拿錢,要人給人!”五子麵無表情,簡單明了的說了一句。
“嗬嗬!”
劉洪江扭頭看向,這個在自己這兒,可能得到的最少,但臉上還掛著淤青的小兄弟,隻輕柔的笑了一下,但沒接話茬。
眾人聽著五子的話,目光更加躲閃,有意的不去看劉洪江那邊。
“行!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明天讓財務核算股份,咱們把這點家業,分吧分吧就完事兒了。但有一條,誰拿得多,誰拿的少,你們給我在私下協商好,別在財務室鬧騰,外人知道了,我丟不起那個人!你們弄出個結果,然後找我簽字,就這樣,散了吧!”劉洪江喝了口水,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江哥!”郭哥出言叫了一句。
劉洪江站在辦公桌裏,回頭望向了他,一動沒動的問道:“怎麼了?”
“唰!”
郭哥扶著桌麵站了起來,掐滅手裏的煙頭,停頓一下張口說道:“江哥!今天已經談到這兒了,這有些話,也在我心裏挺長時間了,我想說兩句!”
“好,你說!”劉洪江看著老郭,調整一下腳步,轉過來給他了一個正身。
“大哥,咱們這麼多年關係,哥們也好,上司與下屬也好,有些話,我就不繞彎子了。從你一進屋開始,我們知道言言出事兒了,但同樣,你也知道公司出了問題!公司和親屬兩者之間的重量,如果是我們這幾個人,自己在心裏平衡,可以傾向於家屬一方!但你不一樣,你是領頭的!你是掌舵的!你應該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從進屋開始,你都在強調,言言出事兒了,你很不樂意!你很憤怒!你要和戴胖子弄出個所以然!什麼都以你為中心,這不行!換個角度說,你在拉著我們這幫老家夥,去為你幹一件,掉了腦袋,還不準喊疼的事兒!這很自私!如果十年以前,我能跟你幹,但十年之後,我幹不了!”郭哥非常激動的敲著桌子,同樣擲地有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