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張奔開著一台破舊的桑塔納,來到了雞西範家屯。他與金貝貝性格有明顯的差異,奔子更低調一點,對於吃喝穿,要求也不是很高,衣服幹淨就行,飯吃的順口就行,性格算是很內斂吧。
金貝貝那天說雞西挖到礦的事兒,張奔也早都聽說了,並且注意了好久。今兒海洋有我在,大雁和韓老二,還有曦光也早都回來了,他就請了個假,當散心似的過來溜達一圈。
這幾天,地方電視台天天播這個破事兒,張奔早都把老頭家的地點摸清楚了,進了村子,直接就趕了過來。
到了地方以後,張奔看見老頭正在搬家,一台嶄新的東風貨車停在門口,那個明星老頭正興高采烈的跟家裏人往外搬東西。
張奔停了車,笑嗬嗬的走了下去,衝著老頭問道:“大爺,你是電視上那個張富貴吧?”
“啊,咋了?”張富貴已經六十三歲了,但身子骨硬朗,穿著一件白色跨欄體恤,中氣十足的回道。
“嗬嗬,您刨菜窖挖出煤來了?”張奔掏出煙盒,遞給張富貴一根,閑聊天似的問道。
“你是電視台記者吧?”
張富貴站在陽光下,用舌尖舔了舔煙卷,唾液浸濕以後,他才用火柴點燃,狠狠吸了一口,眯著眼睛問了一句。
“不是,我是做投資的!對這事兒感興趣,就過來看看!”張奔如實回答。
“那你可來晚了,這幾天開小轎車的人,都快給我家門檻子趟平了!地早都賣了!嗬嗬!”張富貴實在無比的說道。
“……這麼著急啊?”
“幸虧你不是記者!你要是記者,我非得給你打出去不可!我就讓他們坑了!電視台一曝光,就有人過來要買我這塊地!我也不太懂,稀裏糊塗就賣了!我兒子在北京上學,因為這事兒都跟我急眼了,說我虧大發了!”張富貴有些鬱悶的說了一句,
“……我能問問,多少錢賣的麼?”張奔繼續問道。
“那有啥不能問的!一百二十萬!”張富貴根本沒多想的回了一句。
“那是賣便宜了!”張奔也替張富貴有些惋惜。
“行了,可不跟你扯了,我得搬家了,人家今天就要房子!”
張富貴抽了半根煙,隨後用手掐滅煙頭,剩下的半根別在耳朵上,就回屋繼續搬東西。張奔試探著問了一句:“我能進那個菜窖看看麼?”
“看去吧!不過看了也沒啥意思,裏麵就是煤!黑咕隆咚,死埋汰的!”張富貴扯著脖子喊道:“來,大家都利索點,就這點活,早幹完喝酒去!”
張奔蹲在菜窖旁邊,用棍子往下捅了捅,周邊的煤渣子,霹靂噗咚的往坑裏掉。足足捅了二十來分鍾,張奔愣是沒捅到土,掉下去的全是煤。
“大爺,你說這地裏能有多少煤啊?”張奔蹲在菜窖旁邊,回頭問道。
“那誰知道了!反正我挖出來一噸多,全是整塊整塊的,旁邊一點黃土沒見著!估計得有不少!”張富貴站在院子外,搬著破楊木箱子說道。
“要是裏麵少,這一百二十萬的價錢,估計您還賺了呢!嗬嗬!”張奔齜牙喊了一句。
“你一看就不懂,不是俺們雞西人!煤礦基本是紮堆的,我在表層隻打了六七米,就掏出來一噸多!這明顯就是個筒子型煤礦!隻要往下開,我多了不敢說,一萬噸打底!俺們雞西這塊的礦,幾乎隻要一挖出來,那都是連成片的!東北三省的煤,幾乎都是這裏出的!弄不好啊,我看這塊弄不好就得又整成開采區!”張富貴頭頭是道的說道。
“……大爺,我看你也不像不懂的樣啊!你知道這裏能開出來煤,咋還說賣就賣了呢?”張奔不解的問道。
“嗬嗬!一種人,就適合幹一種活!我種了一輩子地,哪能幹了開礦的事兒!這臨老了,送我一百多萬,我也知足了!煤礦??那都是有手腕的人弄的買賣,我可不敢碰!再說,我家地方也沒多大,攏共也整不出來多少礦,賣了省心!嗬嗬!”張富貴有著自己一套的做人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