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銳原打算不管怎樣,都是要馬上搭乘直升機盡快趕到甯願身邊的。不管現實情況是否允許,甯願又能否接受自己,他都想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的麵前。
可是,當一切準備妥當,他即將出發之前,卻是沒想到突然就接到了義父的來電,說是他很快就會到達日本見到他們了。
於是,“馬上去見甯願”的計劃,就這樣不得不被硬生生的打住了。
而很快的,在這地處偏僻隱秘的橫本家的別宅內,殷銳,殷裘,橫本雅子以及橫本川一便又聚合在了一起。貌似這是他們除了第一次“相親碰麵”與第二次“婚禮大典”之後的首回“大團圓”。
依舊是同樣的四個人,可他們如今兩兩相對,靜默而坐,各自所揣的心緒,卻是早已不若從前了。
“義父,近來身體可好?路途遙遠,您怎會突然決定來到這裏?”殷銳對著那許久沒見麵了的殷裘如此問道。眼中滿是關心與疑問。
“還不是因為你這臭小子闖禍的結果!!”殷裘火大的先咆哮了一聲,狠狠的白了義子一眼,“你小子倒好——被通緝之後就一下子跑得不見了蹤影,獨自一人悠哉享受去了,害得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整天為你擔驚受怕的。連這樣見上一麵,都要鬼鬼祟祟,顧前顧後!你說——我這身體健康還能好到哪裏去?!”
“對不起,義父,讓您擔心了。真的很抱歉。”殷銳低下了頭,標準的認錯姿態。
見此情景,殷裘瞪著眼抿了抿嘴,沒再訓斥下去,而眼神一轉他看向了身邊的橫本川一,臉上便頓時極其迅速的就浮現出了一抹貌似相當“友好親近”的笑容。
“當然了,大老遠的趕到這裏,還有一點原因——我跟親家,可是許久沒見麵了呢。怎能不借著這樣的機會,好好的聚一聚——?”
——殷裘的“虛偽功夫”,簡直做得到位極了。而那情緒上轉變的速度,也真是令人佩服到了極點。
“是啊,想來我們最近的一次碰麵,還是在他們兩個孩子的婚禮上呢。真的是久違了,這一次,你可一定要在這裏多住些時日,我們兩個老頭子好好的聊上一聊——”橫本川一也是笑容相向,顯得平和親切極了。
而此刻望著他們倆,殷銳的眼裏不禁快速的就閃過了一抹貌似隱忍著的了然與莞爾——
這兩個老人,一個曾是叱吒風雲的東南亞走私販毒壟斷者,一個曾是名震顯赫的日本最大幫派主宰者——這樣原本都是“極具個性”的兩個人,此刻竟這般“黏膩膩”的互相討好寒暄著——真是令人看起來有夠別扭的。
“啊,對了,雅子啊——”此刻,剛將視線從身邊橫本川一的臉上移開,殷裘突然看向那坐在對麵不發一語的兒媳婦,滿麵和善的笑道,“這段時間跟這小子相處得怎麼樣?他有沒有欺負你?如果有,就盡管說出來,我一定饒不了他——”
聽了這話,橫本雅子微笑著對他搖了搖頭,卻是沒有什麼言語的回應。隨即便又“害羞”似的低下了眼重新看回自己那交握在腿上的雙手。
“嗬嗬——那就好——不過你可要努力的栓住這個壞小子哦——早點為他生個孩子吧,這樣一來,我們兩個‘孤獨的’老人家也會感到很快樂很充實的——”
此話一出,聽似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像是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對待結了婚的孩子們時,都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可殷銳此時卻敏感的發覺,橫本雅子,以及那個坐在對麵的他的“嶽父大人”,卻是並沒有那般尋常的對待這句話——他們在義父話音剛落的瞬間,似乎不約而同的都是微地怔住了那麼一下麵色。
——像是,對於義父的那句半真實半玩笑的話,他們充滿了不料或是——排斥。
微一眯眼,殷銳眼底那抹幽暗倏忽閃過。
想了想,他突然一把拉住了身旁女人的手,然後滿臉笑容的看向義父跟嶽父,大聲又清楚的說道——
“這件事請兩位長輩盡管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有負於你們期望的——因為我們一直都在‘身體力行’的努力著,相信那一天也並不會太過遙遠了——”殷銳這句“別有用意”的話,果然如他所料的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義父明顯的滿麵歡喜,以及橫本雅子與橫本川一的那抹異常“僵硬”。
此時,他是完全的能夠確定自己心中的那抹疑惑與猜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