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會拋下工作的人,帶著吳律師匆匆離開,留和瑋在這裏處理買單的事。他給喬以嫿挑了六套運動衣,長短都有,甚至還買了十二套運動內衣,四雙運動鞋,一打運動襪。
喬以嫿這人哪,能抵擋得了暴風疾雨,卻抵擋不了糖衣炮彈。她就缺別人對她的好,尤其是異姓的。活到這年紀,終於來了一個肯哄她的男人,她心裏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不醜不蠢不礙事,卻得不到老公的心。出軌對象步步緊逼,讓她退無可退。
這叫什麼事?她到底做得是對還是錯?
喬以嫿努力扶正自己的三觀,提醒自己別做一個道德淪喪的人。但現實是,她在無愛的婚姻裏熬得燈盡油枯,再不給她一點光亮,她就要被黑暗給壓死了。就像求生的人,用本能去抓住伸給她的木枝,渴盼著重生的那一刹那。
她想,她終究變成她媽媽那樣的人了,為了感情,丟了理智。再怎麼樣,也應該等婚姻結束之後再開始另一段感情才對呢。
一路昏昏沉沉地回到家裏,他的轉帳到了。多給了七萬,湊了個整數。
她把買來的衣服連袋子一起丟到臥室的地板上,喝了杯水,直接往沙發上倒下,轉頭看向站在架子上瞪她的鸚鵡先生。它站在那裏,瞪著一雙黑眼睛,一動不動。
“你瞪我幹什麼?”她伸長手臂,從茶幾上摸到了顆花生米擲向鸚鵡先生。
“醜八怪,醜八怪……”鸚鵡挨了打,特別生氣,撲著翅膀開始罵她。
你看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她給它吃給它喝,它居然還罵她!
“會不會欣賞,我是天仙!”喬以嫿坐起來,一本正經地和鸚鵡先生爭論,“你不覺得我長得很美嗎?皮膚好,身材好,臉也是巴掌大的臉。”
“醜八怪!”鸚鵡先生固執地罵道。
“不給你飯吃,餓死你。”喬以嫿抓起自己剛脫下的襪子丟它。
鸚鵡先生躲開襪子,飛到窗台它的飯盆前去吃幹果,啄啄啄啄……
喬以嫿的生活什麼時候變得生動起來了?
是從厲瑾之闖進她的生活開始嗎,還是從鸚鵡先生那句晃起來開始。她就像渴了千萬年的人,嚐到了人間煙火,每呼吸一次,都感覺自己更像一個人。
她呆了會兒,眼眶漸濕。
為什麼活到25歲才像一個人呢?之前25年都幹什麼了?
叮咚……
門鈴響了。
厲瑾之來得這麼快?
她揉了揉眼睛,過去開門。因為知道他要來,所以也沒提前從貓眼看,暈頭暈腦地就把門給打開了。門外的人是方悅城,一身酒氣,雙眼腥紅。
“你怎麼來了?”喬以嫿推住他要擠進來的身體,想把門關上。
“我不能來嗎?隻能他來?”方悅城用力掀開她,強行闖了進來。
“方悅城你不走我就報警了!你不想鬧得臉上無光,趕緊走。”喬以嫿哪敢和一個醉熏熏的人呆在一個房間裏,更不敢靠他太近,所以一直站在門口,把門打開,警惕地盯著他,若他敢有半點不軌的動作,她馬上就逃!
“以嫿,過來坐坐。”方悅城扯開了衣領扣子,往後一仰,靠到沙發靠背上,慢慢轉頭看向她,唇角挑起一絲苦笑,“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說說話。”
喬以嫿還是沒動。
“真的,陪我聊會兒,我想和你說說話。”方悅城拍了拍沙發,沙啞地說道:“就一會兒好了,我會走的。”
“你什麼時候和我簽字?”喬以嫿擰擰眉,聲音也放輕了。
“迫不及待和他在一起?”方悅城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抹了把臉,小聲說:“以嫿,我雖然你不好,但那個人也未必是你的良人。離他遠一點吧,那個人不是個好的結婚對象。”
“我沒說要和他結婚?”喬以嫿朝電梯看了一眼,剛剛聽到了樓下有電梯的動靜,是不是他來了?
“嗬嗬,他也不會和你結婚。”方悅城繼續笑,打了個酒嗝,長長地吸氣,“傻以嫿,別這麼傻。男人沒有好的……”
對啊,男人能有好的嗎?當你年輕的時候,他會貪圖你年輕貌美,但相處久了,你的每一樣好都會變成開水煮白菜,毫無味道,他會去喜歡更年輕更漂亮的女孩子。這樣的男人,喬以嫿見得還少嗎?簡直太多太多了……
她就沒看過有幾對能恩愛白頭到老的,為了孩子勉強湊和的倒是一大卡車,貌合神離,各玩各的夫妻也數不勝數。明明是為了愛情才走到一起的,到底是婚姻埋葬了愛情,還是愛情不夠強大到抵抗風霜歲月?
方悅城往前坐了點,手長長地伸向她,啞聲說道:“以嫿,過來坐坐。”
喬以嫿搖頭,扶著額頭說道:“你還想說什麼就快說吧,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你管好你的事就好。AN不必交給別人,你自己以後也要爭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