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的寶貝(1 / 2)

救護車開道,前進的速度很快。

車上隻有司機,一問三不知,比薛正毅還讓人惱恨。到了醫院,喬以嫿跳下車,直奔母親的病室。

病室的大門裝著門禁,不是誰都可以進去的。住院的病人家屬都有一張卡,可以刷卡進入。探病的人必須讓裏麵的人來接應開門。

喬以嫿沒帶卡,正好護士長正在走廊裏站著,見她衝過來,趕緊上前替她打開病室的門禁。

“怎麼這麼急,滿頭大汗,出事了嗎?”護士長驚訝地問道。

“我媽沒事吧?”見護士長如此鎮定,喬以嫿楞住了。

“情況很穩定,隻是沒醒。你不會又是作夢,夢到她醒了吧?”護士長遞給她一張紙巾,小聲說道。

喬以嫿以前也這樣急匆匆衝進過醫院,都是因為作夢,夢到母親醒了。說起來,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夢到母親了。她的影子已經從她生活裏淡去,維係她和病床上這位枯瘦女人之間關係的,隻有血緣而已。

她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她並不是不孝,而是長年累月的期待漸漸落空,她已逐漸接受母親永遠不會醒來的現實。用各種藥物和設備維持母親的生命,到底是孝心,還是殘忍呢?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最後枯瘦似柴,像幹木頭一樣,毫無生機。除了心髒會跳,什麼知覺也沒有,這樣活著,到底有沒有意義,有沒有尊嚴。她讓母親活著,到底是為母親好,還是為了自己心裏的掛念?

這是人倫的問題。每當安樂死這個概念提出來的時候,總有人讚同,有人怒罵。喬以嫿覺得,若是哪一天她變成這樣,她一定選擇死亡。

她不要這樣活!

人活著,不僅是會呼吸的動物,更應該是有尊嚴,有快樂,有憂傷,有痛苦,能說會笑能哭能悲的物種。

雖然想得透徹,你讓她親手拿開維持母親生命的各種塑料管子,她還是辦不到。

安禦君就在電梯裏等她,見她一臉鬱悶地從病室出來,立刻朝她勾起手指,“過來,美人,有位先生讓我給你看看病。”

“嗯?”她楞了一下。

“聽說你手斷了?”安禦君上下打量她一眼,抓起了她的手腕,扳開她滿是汗的手看,臉色驟變,“天啦,你的傷……”

“燙了一下,怎麼了?”喬以嫿被他的表情嚇到了,難道感染了?

“來晚一點就要自己好了。”安禦君把她的手丟開,不滿地說道:“火急火燎地把我從大美妞的床上叫起來,就給你看指頭上的水泡?隨便拿針戳一下,抹點碘酒就好了啊。”

“嗬嗬……你上班上到美妞的床上去了,大白天,你也真敢說。”喬以嫿又好氣又好笑,這家夥想白拿工資不幹活?

“勞逸結合。”安禦君把她拉進電梯,嘟囔道:“我這輩子認識一個正兒八經的人就行了,偏還要逼我再多認識一個。喬小姐,女人不能這樣子,女人應該奔放,熱情,溫柔,最好像波斯貓一樣。”

喬以嫿手伸進背裏,抓了抓癢,不理他。

“你平常不是挺冷傲挺高貴的嗎?你剛剛在幹嗎?”安禦君從電梯牆的鏡子裏看到了她的動作,飛快地扭頭看向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背癢,撓撓。怎麼,你不撓癢的嗎?”喬以嫿白了他一眼。

高什麼高,貴什麼貴,她剛剛衝上樓,跑了一身的汗,背上很不舒服,恨不得有個癢癢撓才好。女鐵人就是這樣,癢癢自己抓,哪裏病哪裏疼,也自己管。

喬以嫿真沒想到,厲瑾之會安排安禦君來給她看手指。確實不是大傷,說不定明天就好了。

她跟著安禦君下電梯,準備例行公事問一下母親的情況。

厲瑾之就在辦公室坐著,看到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來,朝喬以嫿招了招手,“過來坐著。”

安禦君橫了他一眼,走到辦公桌後坐下。

醫院的副院長是醫學界的泰鬥,他親手拿了一套醫療護理包過來,托起喬以嫿的手指,給她挑水泡,上藥,纏上紗布。

“不要沾水,明天早上就好了。”

“謝謝。”喬以嫿看著綁得像小蘿卜頭的手指頭,有些哭笑不得。實在不是重傷,弄得這樣鄭重,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現在可以回去了吧?”她舉著手指,扭頭看向厲瑾之。

回去後就把紗布拆掉,當著老醫生的麵,她不能這樣做,那是不尊重人。但回去之後一定要拆,不然怎麼做事?連蹲WC都不方便。更何況她還得洗澡洗頭看文件寫規劃……

“走吧。”厲瑾之站起來,拉住了她的‘胡蘿卜’。

“厲先生,記得把費用交了。”安禦君轉動兩下椅子,大聲提醒二人。

“不是你的醫院嗎?”喬以嫿錯愕地問道。

“那也得公私分明,年底結算。免得說我貪了醫院的錢,張秘書去幫厲總把費用處理好。”安禦君拎起電話,給他的秘書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