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說實話,除去瘟神不按照她的想法來,什艾還是十分佩服他的,隻不過兩日,就把她這些時間日夜疲憊換下的命數給盡數斬斷了,還不留痕跡的。
“所以說啊,你要是能妥善用那個金子,在其他地方置一處好宅子,或者直接給你兒子把媳婦娶進來,說不準她的一手醫術還能給你拖幾天。”她看了半晌,一揮衣袖,屍體便不見了。
“還好你的家人會很快去陪你,奈何橋上,不會太冷的。”
什艾拉起自己的裙子,漸漸走遠了。
坐下還沒有歇上半刻,就看到了外頭橋上熟悉的仙障,她探出窗外,喊著,“寒卿,寒卿!”
橋上沒有旁人,連橋下的水都是靜悄悄的。
寒卿愣住了,緊接著,便低頭一拜,臉上露出了艱難的情緒。什艾收回了手,又瞧了她來時的方向,黯然地了悟。
她關上了窗。
消失的人影,讓寒卿的心冷到生疼。她幾乎做好了魂飛魄散的準備,隻是,看著自己虧欠的人,對自己失望,如同把自己撕裂。
“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他們那些人是必死的命運,你做的一切,除了隻能承擔因為惹怒我而判下的懲罰之外,沒有任何意義。他們還會死,不可能活了。”
寒卿跪在院子裏,一動不動。
“說話。”
“是小奴錯了,小奴無話可說。”
“你這錯倒是犯的坦坦蕩蕩啊,是掐準我疼愛你,以為我舍不得懲罰你嗎?”
“小奴不敢褻瀆神姬。”
連稱呼都換了,什艾的心情簡直壓抑到了極點。“你,是在不滿我?”
她雖然嘴上說著不敢,可這語氣明顯是抱怨著她。
“是因為我在尊神麵前沒有為你求情?”然後,什艾微斜著頭,冷冷地邪笑,“啊~我給忘了呢,你可是跟竹子,這種事情怎麼放在眼裏。所以,就是因為我讓你對他們袖手旁觀?”
“小奴不敢。”
“你再說一句不敢,我就真敢把你重新打回人界!”
寒卿緊抿著嘴,雙肩都在顫抖,她不能離開尊後,絕不能。
什艾慢慢閉上眼睛,仿佛是在醞釀情緒。“寒卿呐,這是你第一次違背我的意思,對吧?”
“小奴,小奴……”
“這凡間的生死,真的讓你那麼留戀嗎?”
寒卿顫抖的嘴唇,終於慢慢開合,“不,不。是執念。小奴……放不開的。”過了萬年,她終於說了出來,似乎很簡單,又很艱難。
她看著那些母親,那些孩子,那些父親,那些兄弟姐妹,有許多許多一眼就能見到底的靈魂,徘徊在生死的邊緣,留在這世上的執念,沒有怨念,沒有不甘,隻剩下哪一屢牽掛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