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著田源,甚至連眼淚都忘了流,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麼,我知道我的記憶一定是出了問題,從四年前開始我就知道,可是田源又憑什麼在我已經接受了現在這樣的生活的時候,又突然跑出來說,其實我一直以來以為的記憶都是錯誤的?
我慢慢搖著頭從床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田源,苦笑著說道:“田源,你知道嗎?我寧願你一直都騙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硬要塞給我這些不屬於我的完全陌生的記憶,讓我去接受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說完,我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大哭了出來,然後迅速轉身跑出了病房。
身後似乎響起了一陣嘈雜聲,可是我現在卻什麼都不想管了,就隻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從四年前我倉皇逃離機場的那一刻,我因為那一部分缺失的記憶就始終覺得心裏空了一大塊,可是這四年的時間,我因為有了佳然的陪伴,有閔雙雙跟我一起創業,又共同創造了新的記憶,所以已經習慣了這種心裏空空的感覺。
田源的再次出現,顯然打破了我曾經自以為平靜的生活,可是現在在我已經接受了田源的時候,顧禦陽又出現講我的生活攪得一團亂。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這一次從田源的病房裏任性地跑出來,竟然成了我跟田源的永別。
田源在我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就又再次陷入昏迷,不管醫生怎麼竭力地搶救都無濟於事,拖了不到三天,田源再也沒有清醒過來,直接在病床上斷了呼吸。
這期間,我一直都守在他的床邊,深深後悔那天最後的見麵,沒有跟他好好地說上一句話,完全就是在指責他。
其實我又有什麼好指責他的呢,明明是我自己逃避現實,不想去承認那些被我遺忘的記憶,現在又要讓他來承擔我的痛苦。
可是這句“對不起”,終究是再也沒有機會對他說出口了,田源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還緊緊握住我的手,眼角流出了一行眼淚。
我看著他最後蒼白的樣子,忍不住趴在他的床頭大哭了一場,身後是景俊玲一直對我大聲的指責。
我聽得出她聲音裏的哽咽,雖然她跟田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畢竟同樣都是田家的人,田源就這麼離開了,縱使她再是個鐵石心腸的女強人,這個時候也終於忍受不了了。
可是這些都與我無關了,我不想再跟她因為這些無所謂的事爭吵了,尤其是在田源剛剛去世的這種特殊時間裏。
顧禦陽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田源的葬禮上,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心裏居然十分平靜,但是這也並不代表我已經可以接受他了,對於我來說,他也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可是令我最想不到的事,就是在田源的葬禮剛剛結束之後,田源的律師竟然找到了我,向我出示了一份文件。
我愣愣地看著那份文件,莫名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