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以為她快和這世界隔絕的時候,蘇媽媽的奪命追魂電話還是打破了她的幻覺。她隻好麵無表情地砸爛了剛訂購回來的鼠標,然後淡定地從電腦前起身接聽電話。
“你是不是又砸東西了?”電話剛被接通,蘇媽媽便在那邊急嚷嚷地叫喊,顯然因為電話長時間打不通而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
“要多少錢?”蘇淺並沒有理會她此刻這種教育子女不良習慣的行為,而是習以為常地反問,她記得上個星期才往她這個好母親的銀行卡裏打了2萬,看來還是沒有滿足她的胃口。
林悅無視了女兒嘲諷的語氣,理直氣壯地說著:“你這孩子,媽媽就不能打電話關心你一下嗎?”
見女兒沒有開口,林悅內心有點小忐忑,她知道蘇淺從小到大精神就不太正常,上一年還去美國看了心理醫生,她平時從不敢靠近她。可身為她的女兒孝順她林悅是她蘇淺應該做的,這麼想林悅的語氣就大膽了起來。口吻中帶著滿滿的驕傲地說:“小天今年中考成績前不久出來了,可是在我們全市裏麵排前十呢。”
蘇淺有點頭痛,很想把剛換不久的手機也砸了,她實在是受不了林悅沒有重點的嘰嘰喳喳了,比昨晚隔壁房子放的搖滾音樂還難聽。可是偏偏對方還以為她還在認真等她說話,一直講個不停。
“我和你韓爸爸可高興了,小天的爺爺奶奶還在村裏擺了好幾桌菜呢。我和你說…”林悅講的正起勁,韓忠國連忙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趕緊說正事。這時林悅才意識到自己那個女兒的可怕和重大事件,換了一張猶如抹了蜂蜜的笑臉,笑嗬嗬的說。
“小淺啊,你也知道現在讀高中的學費啊,生活費都是很貴的,你韓爸爸那裏還有借親戚拿來建房子的錢沒有還清。你看你是不是應該幫助一下弟弟,反正我們都是一家人。”
揉了揉太陽穴,蘇淺深怕把自己那個一事無成又膽小如鼠卻越來越不要臉的母親嚇的住院,平息了一下語氣才冷淡地問了一句。
“多少錢?”
“雖然你那裏離一中挺近的,但是小天說他想住學校,這……”
“多少!”蘇淺覺得她已經被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林悅冷不丁被自己女兒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說:“小天已經提前去學校上課了,那個,要不你現在開車出門拿1萬塊去學校給他吧,我打電話叫他在學校門口等你。就這樣啦,媽媽還有事就先掛了。”林悅越說語速越快,最後深怕女兒不答應就趕緊掛了電話,緊張地連臉上的粉都掉了一些下來。
蘇淺的臉色頭一回黑了,看了看手中被掛掉的電話,又看看不知道多久沒開過了的衣櫃,差點想斷了自己母親的生活費,可想想最後還是穿上一套休閑服,把長長的頭發隨意綁起來就開著車出門了。突然出現的蘇淺嚇到了在清潔屋子的林嬸和在屋外修剪樹枝的劉叔。
從銀行卡裏麵取出一萬塊現金,蘇淺就立刻開車前往春城一中,蘇淺在這裏也生活了好幾年自然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校門口。
現在還是放假時間,春城一中隻有各年級的尖子班在上課,學校裏麵比較冷清。校門口就隻有幾個學生零零碎碎地站著,看來都是等家長送生活費的。
蘇淺並不認識自己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隻是把車停到一邊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很快就有一個一米七左右穿著校服的少年走了過來,蘇淺打量了一下對方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少年的臉有幾顆痘痘,皮膚還算白嫩,帶著黑邊眼鏡,眼底有厚厚的黑眼圈,看來經常熬夜學習,而且飲食並不均衡。
韓天被自己那個隻在照片中才看到過的姐姐看的心底發慌,怯怯又變扭地叫了聲“姐。”
蘇淺對這個弟弟沒什麼感覺,但終究是自己母親丈夫的兒子,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接受這個稱呼。然後從車裏取出那裝在紙袋裏的一萬塊遞過去,什麼也沒說就關上車門開車回家。
韓天用力握了握手裏那遝錢,紅著臉站在原處十分尷尬,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他這個姐姐果然不是一般難相處,但他也知道蘇淺對他們家的印象十分不好。要不是林悅嫁給了他爸爸,而林悅又老是厚著臉皮去向蘇淺要生活費,他們家永遠不可能接觸到這種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
蘇淺的心情說不上有多糟糕,隻是有點嘲諷自己那個為了愛情拋棄家庭,又為了男人和被淨身出戶後過不慣貧苦生活來朝自己女兒要錢的母親。現在連兒子都當成自己了,她林悅也就當初出軌甩蘇家麵子時有點出息了。
似乎想起那時林悅那張為愛不顧一切的臉和蘇家上上下下的憤怒,蘇淺難得多了一絲笑意。不得不承認,那個女人當初的確幹了一件讓她滿意的事情。
蘇淺目前住在春城的黃金地段春宛小區的一棟小花園別墅裏,附近都是一些高級公寓和小別墅。昨晚那家在辦喬遷派對的住戶已經被多人投訴加恐嚇後灰溜溜地搬走了,蘇淺開車回來的時候隔壁的小別墅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總之,蘇淺又可以安靜地宅在屋子裏了,至於家裏的傭人用了什麼手段這不是她關注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