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修大駭之下,臉色雪白,以他的武功,竟不知身後有人,至於這人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久,那更是無從知曉,可見來者武功之高,實難想象,不禁越想越怕,冷汗涔涔而下,勉強鎮定了心神,問道:“閣下是誰?”語氣甚是恭敬。
“在下蕭逸。”
宋世修此時已經想到,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他身後,他都沒有發覺,這世上絕不超過十人,而在這十人之中,能來這裏打抱不平,又與眼前這少年形貌相似的,隻可能是顔真、蕭逸、夏痕。他很明白,不管是這三人中的誰,隻要想殺他們,就算他們聯手對付他一人,那也是毫無用處。而他之所以還要一問,是猶抱了一絲僥幸。
其實,那三人之中,此時宋世修最怕遇上的,乃是夏痕,傳言夏痕冷酷無情,麵對這樣一個人,實在沒有什麼辦法;而此時宋世修如果一定要遇見他們中的一位的話,他倒寧願遇上蕭逸……
宋世修嘴角掠過一絲陰險的笑意,突然跪了下來,不住磕頭,口中央求道:“蕭大俠饒命!蕭大俠大人大量,放過小的吧,小人定當改過自新,做牛做馬報答蕭大俠!”蕭逸沒想到他會來此一招,愣了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他平生最敬佩的,就是響當當、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最恨的,就是這種軟骨頭、貪生怕死的小人。
蕭逸不再理睬宋世修,徑直朝笛纓走去,誰知宋世修暗地裏卻用漫天花語的手法朝蕭逸身後射出數十種暗器,上下左右,齊齊射到。這是傾盡宋世修畢生所學,奮力一擊,生不可擋。哪知蕭逸卻似早已望見,雙腿微曲,使出一飛衝天的絕頂輕功,一躍數丈,躲過了堪堪射到的暗器。可宋世修這一擊原本就是要引開蕭逸,使他不能兩顧,機不可失,忙趁蕭逸躍起之時,一把暗器朝笛纓射去。蕭逸人在半空,見笛纓隻顧擔心自己,沒有注意到宋世修再次射出的暗器,情況十分危急,心中甚感焦急,忙使出千斤墜,同時虛空一抓,笛纓手中的雪蠶絲便像被磁石吸引一樣,落入蕭逸手中,蕭逸順勢一扯,便將笛纓帶過一邊。誰想笛纓被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嚇得一時呆了,被蕭逸這麼突然的一扯,腳下沒站穩,竟向前撲倒,蕭逸見狀,慌忙將笛纓抱住。
宋世修趕緊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雙手數揚,寒星點點,無數暗器朝蕭逸招呼過去,一邊示意眾人圍攻。眾人卻懾於蕭逸之威,不敢貿然上前。蕭逸將笛纓拉到身後,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鏗然寶劍——“天朝”。
“天朝”出鞘,一聲龍吟。寶劍劍身略窄,纖薄細長,寒光閃閃,削金斷玉,直入砍瓜切菜,劍鞘乃精鋼美玉製成,綴以水晶瑪瑙為飾,乃是一柄遠古利器,至為難得。
天朝劍出鞘,直覺一陣寒光閃舞,暗器紛紛落地,宋世修大駭,轉動手中鐵骨扇,扇柄處射出一枚三寸長的鋼釘,直取蕭逸後腰,鋼釘由機關牽引,去勢極為淩厲。蕭逸聽得鋼釘破風之聲,左手一抄,便已接住鋼釘,隨即反手拋出。那宋世修狡猾異常,鋼釘射之時,便早已躲到楊利身後,楊利還沒反應過來,鋼釘便已貫胸而出,餘勢不消,直射過三根竹子,才沒入了第四根竹子之中。
宋世修見狀,伸手抓過最近的一人朝蕭逸拋去,自己則接勢溜之大吉。蕭逸伸手接住那人,那人已嚇得暈了過去,其餘眾人竟都愣在原地,蕭逸喝道:“還不快走,杵在這找死嗎?”眾人這才醒悟過來,像得了敕令似的,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過了半晌,蕭逸見人都去得遠了,回頭對笛纓微笑道:“,姑娘,你也快走吧!”笛纓這才反應過來,走上一步,剛想道謝,蕭逸忽然一頭栽倒。笛纓見狀大驚,喊道:“蕭大俠,蕭大俠,你醒醒啊,你怎麼了?”伸手去扶蕭逸,觸手所及,竟是一片黏熱的液體,月光下細細辨認,竟是鮮血,還發出碧粼粼的幽光,顯是中了極為厲害的毒藥。再看傷處,發現蕭逸左肩上有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銀針整個呈螢綠色,笛纓認得這是江湖有名的“七步追魂針”,毒性猛烈異常,中者立斃,隻因蕭逸內力之強,深不可測,支持了這麼久才倒,可如今已是氣若遊絲,隻是在苦苦支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