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安苦笑了一下。
葉玄月這句話卻一下子堵住他的嘴了。
的確……她想要離開,自然是可以離開的。
他也並沒有什麼立場,去質問這個少女更多的事情。
章玉安沉默了一會兒。
他低著頭,聲音很輕。
“當然可以。”
“我隻是……”
隻是以為她會留下來。
章玉安突然便沉默了。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
“我們……算是朋友麼?”
葉玄月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她覺得章玉安有些奇怪。
各種反應,都顯得有些奇怪。葉玄月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
“嗯。”
她點頭了。對於葉玄月來說,眼前的少年,應該是朋友一般的存在了。
他幫過自己的忙。
章玉安抬起頭看了一眼葉玄月,他的眼神小心翼翼,帶著些脆弱的疏離感,他似乎是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我也把你當成是朋友的。”
“你知道的,我以前並沒有在皇城長大,我之前,是沒有朋友的。”
“在我回到皇城之後,我跟這裏的所有人都很陌生。”
“姐姐忌憚我。其他人因為我的身份,對待我的態度,難免小心恭敬。所以我是一個……沒有什麼朋友的人。”
葉玄月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他眸光裏頭流露出一絲失落。
他似乎是想要迫切地確認什麼。
又追問了一遍。
“你真的,可以做我的朋友的,對吧?”
“不會介意我的身份……”
葉玄月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他坐在那裏,他眉眼間的精致與秀麗,顯得美麗無比,他比很多少女都好看,但是神情帶了點悲傷,葉玄月想了想,開口說道。
“我倒是不介意你的身份。”
葉玄月也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介意的。
章玉安卻好像一下子就開心起來了。
清風悄然送來海棠香,那個少年看著身邊的少女,語氣有些輕微的自嘲。
“我真的,有很多話,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的。”
“在父王麵前,一個字都不能夠提。”
“姐姐麵前,也是無法言說的。”
他沉默了許多,方才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我也不瞞你。雖然皇朝眼下聲勢極旺,是萬年的帝國,是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盛世……可是皇朝真實境況卻是如履薄冰。”
“皇朝強盛了整整幾萬年,撐了整整幾萬年,卻是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皇朝裏若不是陛下的強硬在支撐著,有些糜爛之處,恐怕早就浮出了水麵。”
“這麼多年,這個皇朝各種血脈門閥貴族勢力交織,哪怕動一步,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四麵八方而來的阻力。”
“當年諾奴之死,原本就有不少內情,沒有那麼簡單的。”
“何況門派虎視眈眈。”
“皇朝想要支撐下去,沒有那麼容易的。”
“大勝的那幾場戰役,幾乎一半的軍餉都是從內庫中出的,而國庫……國庫早在幾十年前便空了,然後便從未填補過。”
“維持一個盛世太難了。你心裏一定明白,一個帝國若是連軍餉靈石都拿不出,一場仗,還要怎麼打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