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月看著自家娘親偷跑出去,外頭同白日裏頭相比,好似變了一個世界。燈火映照出明亮樓閣,姹紫嫣紅,街道上頭到處打著燈籠。
自家娘親從宮裏頭偷跑出來,還記得換了一身男裝,可她氣質太柔,一瞧便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那小婢女苦苦勸說了半晌,好說歹說,才讓自家娘親戴上麵紗。她穿了一身青衫,倒像是個瘦弱小廝的模樣,緊緊地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家娘親身後,一步不敢離開。
街上賣的各色吃食熱氣騰騰。街頭的姑娘穿得大膽熱切,色彩各異,這小婢女選中入宮已有數年,何況她小時候也不是京都人,送上京查過身家清白便直接留在宮裏頭伺候,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場麵,眼神一下子就亮起來,顯然也是喜歡得很。
章氏的小公主拉著這小婢女的手掌,笑眯眯地說道。
“怎麼樣,我說得可對?外頭就是這樣頂熱鬧。”
“應叔叔總說宮裏頭無趣得很,勸我別回去。”
“他在外頭呆著,什麼樣的好風光都見過,我知道他心疼我,覺得我留在宮裏頭可惜,可是我不是還可以偷偷溜出來麼?”
“他也沒有必要為我擔心。我跟在他身旁這麼多年,機靈著呢!”少女仰起頭,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葉玄月看著自家娘親活潑的少女模樣,既覺得新奇陌生,可是同時心裏頭又有幾分淡淡的溫暖,她覺得自家娘親當年做公主的時候,
的確可愛得很。
她跟自己的差距的確很大。
這小婢女起初緊張惴惴不安,肩膀都是緊緊繃直,但是在街上走了一段路,瞧著的確街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公主,也就鬆了一口氣。
公主看上了一盞走馬燈,她瑟瑟縮縮地掏出了自家私藏的銀兩買下來,給公主提在手上。兩個小姑娘,都是嫩生生的年紀,走在熱鬧的街上著實引人注意。
但是卻一直沒有人打擾。葉玄月就跟在自家娘親後頭。她注意到——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在打自家娘親的主意的。她戴在臉頰之上的那麵紗,薄如蟬翼,在有心之人的眼中,根本就如同什麼都沒有
覆蓋,自家娘親的這等容貌自然引得人心動。
但是——那些人看向自家娘親的瞬間,卻迅速低下頭,額頭滲透出細密汗珠。
別說來找茬了,竟然像是吃了大虧,不知不覺之中一個個臉色煞白的樣子。
葉玄月看向四周。
她心中十分篤定,這必定是應不惹的手筆。
他在暗中護持著自家娘親。可是卻不見應不惹的身影,不知道他隱匿在哪裏。而他暗地裏頭的出手,自家娘親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葉玄月繼續往前走去,不知不覺便走到學院前頭,一株高大的合
歡樹,上頭掛滿了祈願的燈籠,自家娘親抬起頭,燈火裏頭一張白皙小臉掛著輕紗,她抬起頭,眼裏頭的笑意真真切切。
“旁人的願望都好樸實。願得一心人……什麼是喜歡呢。應叔叔說修煉的人,應當淡薄情愛。”
“隻是我不大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到底是什麼樣的。”
“應該是美好的吧,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祈求呢?”
小婢女聽見她輕聲呢喃自言自語,卻說道。
“陛下應當會給公主選個最好的夫婿。”
公主是皇朝最最尊貴的小公主。
陛下好像又待小公主那麼好,不可能虧待她。葉玄月站在原地,她腦海裏頭浮現的卻是許多年前的往事,讓她隻剩了唏噓——她怔怔凝望自家娘親同身旁那小婢女帶著希冀的臉龐,她想起自己娘親吃過的苦受過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