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的。”杜成行道,“而且方式簡單,不是要談事嘛,不管形式不形式,座談會肯定是要安排的,會前每人要發個座談材料包。材料包不需要上檔次,但質地要厚實、不透明,裏麵放點材料,放個筆記簿、水筆,然後就是打紮的人民幣了,隨便放幾個也看不大出來,多的話就固定成板塊,像大部頭的小說那樣有分量。”
“當場分發到個人?”潘寶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技術含量太低不講,也太大膽了。
“不能當場,放到會前。”杜成行道,“邀請對方到會的時間,一般比座談會實際開始的時候要提前半小時,到時以組織有疏忽為由,先把被邀請人分別安排到房間歇一歇。就趁著歇息這會,讓工作人員把密封的材料包挨個送去,就這麼簡單,但是很有效。”
“如果有人不買賬怎麼辦?”
“那也好辦。”杜成行道,“不接受的人,自然會把材料包留在房間裏。”
“哦。”潘寶山恍然點點頭,“這跟機械原理一樣,越簡單越容易操作,而且不拖泥帶水。”
“那就這麼定了?”杜成行道,“定下來的話,我就盡早讓人著手準備道具。”
“嗯,就這樣。”潘寶山點點頭,“確實也不需要複雜,複雜了會讓對方感到不適,反而適得其反。”
方案定下來,潘寶山來到祥瑞和東大廈後,就把蓋茂、羅祥通和孫見雯召集起來開了個小會,把情況說了。朱易不在場,潘寶山覺得沒必要讓他知道,他來的作用,是通過在廣電協會的同學,邀請協會說話有分量的人前來。朱易也知道他的任務,所以也很知趣,該回避的就主動走開。
這倒讓潘寶山感到有點內疚,因此在空閑的時候他找朱易小聊了一陣,以示不讓他參加個別小會,不是對他本人有成見,而是工作需要的問題。對此,朱易有點受寵若驚,他覺得潘寶山不但智商出眾,而且情商也極其飽滿,這樣的人混官場,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鑒於此,朱易下定決心要跟著潘寶山的步子走,他主動提出要去找同學切磋一下,把廣電協會那邊的事情安排好。潘寶山說好,廣電協會那邊的場子,如果可以的話就安排在晚上,電影局製片處的事情放在第二天解決。
朱易一聽當然上緊,午飯一吃完就動身去廣電協會,杜成行安排車子送過去。
潘寶山這邊也不閑著,凡事早著手,他讓蓋茂同羅祥通去電影局製片處打個招呼,預約一下明天的飯局,中午或晚上,根據人家的時間安排來定。
杜成行在一旁聽了,猶豫了一下對潘寶山道:“潘局,我覺得你也去一下,或許更合適些。”
潘寶山一聽,恍然間就明白了過來,嗬地一笑,“我不去是不是顯得有點端了?嗯,既然來求人辦事,就要拿出一定的誠意。”
“潘局,說句不太鼓舞士氣的話,其實誠意隻是一廂情願的事。”杜成行道,“我們各省駐京的也時常會在一切交流切磋,談到某些個牛掰的部委,那可真是不得了,一個副司長就傲得不行,有時省裏來的副省級幹部都難逃熱臉貼冷屁股的尷尬。”
“副司長也不過就是個副廳嘛。”蓋茂聽了有點想不通,道:“跟副省部級還差兩小截呢。”
“那沒辦法,人家是居要塞之位的,太管用了。”杜成行道,“上個月,有個正廳級的幹部來京,見一個卡脖子的副處長,不巧,當時那副處長正準備去打乒乓球,就對那廳長冷臉說有事,等等再說。於是,那廳長就跟著他去了乒乓球室,幫著揀了一個多小時的球。就這樣最後才把本應該義務辦理的事給結了,另外,還得搭上一頓高價飯。”
“唉,這可怎麼好呢。”蓋茂還真有股憂天憂民的感慨,“下麵亂也就亂點了,上麵也這樣,長此以往該怎麼辦?”
“瘡不疼不割。”杜成行笑道,“最上麵的已經開始重視了,不信看明年的十八大,防腐是重要內容之一,尤其是職務防腐,肯定要非常突出地強調出來。”
“這些事還是少談吧。”潘寶山覺得不能跑題太遠,而且有的方麵也不能議論得太深,尤其是多人在場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些的,“現在重要的是去製片處的事,剛才聽杜主任一說,我心裏還沒底了,要是一來二去不順當見不著人,時間還耽擱不起。”
“沒事,我們沒事。”杜成行馬上回道:“羅處不是有熟人嘛,中間稍微搭個話就好辦,人情,到哪裏都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