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召見通知的賈萬真,並不敢前往潘寶山辦公室,此時的他正被恐懼包圍著。康莘生的死在他看來,應該是潘寶山所為,也就是說,他這個幕後策劃也已經明朗地站到了台前。
“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賈萬真驚慌之下先找到段高航,哪怕隻是從心理上尋求點庇護,“之前潘寶山並不知道實情,但現在不是了,雖然從事實上他沒法證實我跟康莘生之間有合作,但肯定已知道了我就是推手。這不,他剛讓人通知我,到他辦公室談點事。”
“怎麼,害怕了?”段高航笑了笑,道:“萬真啊,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把康莘生給弄死啊。”
“段書記,我絕對沒有幹那事!”賈萬真一聽很是焦躁,“你想想我能做那麼魯莽的事麼?一定程度上說,康莘生這個時候被害,是可以給潘寶山造成新的影響,但那樣不也同時把我暴露了出來?完全超出了計劃控製啊!”
段高航聽了又是一笑,“哦,你怎麼就知道康莘生是被害的,不是自殺?好像公安那邊還沒定性吧。”
“肯定是他殺!”賈萬真並不覺得剛才說的話是失言,“康莘生那人我接觸了不少次,很了解,他根本就沒有自殺的勇氣。”
“不能那麼絕對,你不在他的位置上,想象不到他的壓力有多大。”段高航道,“當然,這麼說也隻是常理推測,因為我對他的情況並不了解。”
“段書記,不管怎樣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走那步棋。”賈萬真急得幾乎要坐不住,“還是剛才我說的,那樣的話,我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麼?康莘生手裏是沒有我跟他交易的證據,可單方麵口風或記錄他還是有可能留下痕跡的,他一死,我多是要暴露的。”
“那你覺得康莘生的死,是誰所為?”
“有可能是潘寶山,畢竟康莘生對他造成的危害太大。”
“怎麼可能呢。”段高航一歪頭,“他潘寶山就是有一百個、一萬個殺康莘生的決心,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采取行動啊?”
“……”賈萬真一時無語,覺得自己真是有點人慌無智,換位思考一下,潘寶山的確是不會那麼做。
“萬真啊,你是個有頭腦的人,這一點我很相信,但是千萬別過了頭。”段高航別有意味地笑了下,“在我麵前,有什麼盡管說,別到時弄得被動了,那可不劃算。”說完,他猶豫了下,繼續道:“就說這案件的定性,你要是做了,我跟公安那邊招呼一聲,完全可以模糊一點,最後認定個自殺,不就沒了後患?你要是真沒做的話,那就一查到底。”
段高航說這話,完全是為了試探賈萬真,他是不可能跟公安方麵打招呼的,因為沒有合適的理由,看似普通的溺亡案,他主動關注算什麼?
不過,此時的賈萬真卻沒想那麼多,他的表情堅定無比,道:“查,查到底!剛好,認定個他殺,還能對潘寶山造成更大的負麵影響!”
“看來,事情還真不是你做的。”段高航先是一笑,爾後皺起了眉頭,尋思了會,眼睛又一轉,道:“噯,萬真你還別說,這會我突然覺得,潘寶山也有可能是元凶啊。”
“怎麼,段書記你又認為是了?”
“嗯,這叫賊喊捉賊!”段高航穩穩地點著頭,道:“你想啊,在任何人看來,潘寶山都不應該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然而,他偏偏就那麼做了,目的是為了讓自己充分得到有利的影響,因為那樣可以讓人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是有人在蓄意整他!”
“哦,是有那麼個道理。”賈萬真恍然道,“那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如此一來,不是一舉兩得?既殺了人報了仇,又能為自己增加同情分。”
“沒錯。”段高航道,“那也算是潘寶山的高招吧,讓形勢變得對他有利了。”
“段書記,還是你想得深遠啊。”賈萬真由衷地感歎了起來,他拍了拍腦門,“這會兒確實有點緊張,關鍵時刻腦袋轉不過彎來。”
“你是一時囿於個人思維的小圈子了,沒跳出來。”段高航道,“所以你得跳出去,潘寶山不是要你過去嘛,你就去跟他聊聊是了。”
“不不不,我不能去!”賈萬真一聽連連擺手,“這個時候,不說是你死我活,也可以說是千鈞一發了,如此危急關頭,潘寶山什麼事做不出來?如果我到他的辦公室,被控製住後扔出窗外,死了也就白死了,因為他完全可以對外說我是跳樓自殺!”
“你這麼緊張?”段高航很是詫異,“那可能麼?”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因為潘寶山可以趁機把自己撇清。”賈萬真的眼裏透著驚慌,“康莘生不是蔣春雨的男朋友麼,蔣春雨完全可以站出來聲明,說康莘生和我有勾結,他的死跟我有一定關係。如果我再死了,事情要麼就是沒了對證,要麼就是最好的對證。段書記,你懂我的意思吧?也就是說,潘寶山把我弄死後,就可以把一切推到我身上,說我和康莘生在合謀誣告他,還不惜殺掉康莘生追加籌碼,最後,我知道錯了,但沒法彌補和挽回,於是就在他麵前以死謝罪,跳樓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