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分。
上官輕兒看著自己那十隻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手指頭,再看滿桌子的飯菜,眼神哀怨而又期待的看著夏瑾寒。
手都弄成這樣了,叫她怎麼吃飯啊?不能放開來吃東西,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梨花見狀,欲上前幫忙,卻見夏瑾寒端起上官輕兒的碗,為她夾了她愛吃的菜,親自送到她嘴邊。
上官輕兒眼底的欣喜一閃而過,張嘴一口吃掉夏瑾寒喂的肉,滿臉笑容的說著,“好吃。”
“小饞貓,慢點吃。”夏瑾寒坐在她身側,一邊為她夾菜,喂她吃飯,一邊還要幫她擦去嘴角的油漬,忙得不亦樂乎。
有夏瑾寒親自伺候,上官輕兒自然是十分之享受的。做小孩子就是好啊,可以吃帥哥豆腐,還有帥哥專門伺候,有人抱,有人疼,她前世可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這一定是老天在補償她吧?
梨花和青雲已經慢慢習慣了夏瑾寒對上官輕兒的不一樣,也已經能淡定的麵對。
但這一切,被剛好從門口進來的夏瑾軒看到,就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事情了。
他目瞪口呆的餐桌前的夏瑾寒和上官輕兒,下巴落地,久久都收不回來。
他這是看錯了吧?太子哥哥怎麼會,怎麼會對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丫頭這麼好?這,這根本不可能。
因為過度驚訝,夏瑾軒忘記給夏瑾寒行禮,隻是呆呆的站在門口,直到夏瑾寒對他投來了淩厲無比的目光,他才臉色一變,回過神來,躬身對夏瑾寒行禮,“軒兒參見太子哥哥,不知道太子哥哥正在用膳,軒兒這就去外邊候著。”
夏瑾寒一邊繼續給上官輕兒喂吃的,一邊懶懶的道,“何事?進來說罷。”
夏瑾軒心中一喜,慌忙走進了大殿,看著上官輕兒吃的滿嘴都是,那幸福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羨慕,很嫉妒。
就算是最疼他的母妃,也不曾像這般的喂過他,小的時候,最多也是嬤嬤和宮女在伺候他的一切,而這個上官輕兒,居然能讓他最仰慕的太子哥哥,放下身段親自為她吃飯,這到底是何等殊榮?
夏瑾軒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在夏瑾寒身邊站著,低聲道,“軒兒並無他事,隻是來感謝,感謝上官輕兒昨日幫軒兒完成了作業。”
夏瑾寒昨天已經聽青然彙報過上官輕兒和夏瑾軒之間發生的事情,聽到夏瑾軒的話,還是有些驚訝,挑眉道,“哦?能讓八弟低頭,看來輕兒這丫頭還有點本事。”
被夏瑾寒這麼稱讚,上官輕兒那顆心頓時就飄了起來,嘴裏還嚼著飯,就忍不住嘟起小嘴說道,“瑾哥哥,你可別小看輕兒……”
夏瑾寒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見她得意,便輕輕敲她的頭,“吃飯的時候,別說話。”
你自己還不是說話了?好吧,你是在喂,我是在吃,不說就不說。
上官輕兒不滿的張嘴,一口將夏瑾寒送來的菜吃掉,本以為是她最愛的肉,但嚼了兩口就變了臉色。
夏瑾寒卻是很隨意的道,“不準吐出來,隻吃肉不吃青菜可不行。”
上官輕兒委屈的嘟嘟嘴,心裏固然不滿,卻還是乖乖的把青菜咽了下去,然後瞪了夏瑾軒一眼。都是這個臭小子,沒事跑來打擾她跟夏瑾寒相處的美好氣氛,害她被喂青菜了。
夏瑾軒被瞪得莫名其妙,但夏瑾寒沒說話,他也隻好乖乖的站在一邊候著。直到一刻鍾後,夏瑾寒和上官輕兒都吃完了,夏瑾軒才在椅子上坐下,開始說明今天的來意。
“太子哥哥,太傅說輕兒教軒兒的釣魚方法很不錯,今兒上課時,就隻有軒兒一個人釣到了魚的,太傅讓軒兒明日下午帶領在湖邊給大家示範釣魚的規範動作……”夏瑾軒今日在課堂上被太傅表揚,心裏十分高興,說起來也是滔滔不絕的。
畢竟是個孩子,很多東西他都分辨不清楚,就被心中的喜悅給覆蓋了。
上官輕兒卻是皺眉,略加思索,打斷了夏瑾軒,奶聲奶氣道,“我說八殿下,你停一下,昨天我教了你這麼久你才勉強釣到一條小魚,明日你確定沒問題嗎?”
夏瑾軒的臉色微微一變,低著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我這不就是來找你,讓你再教教我的麼?”
雖然不滿上官輕兒那人小鬼大的語氣,可夏瑾軒畢竟有求與她,加之上官輕兒確實有點本事,他也隻好屈服。
上官輕兒丟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伸出一雙纏滿了繃帶的爪子,“我怎麼教你?白癡,別人給你挖個坑讓你跳,你還真傻乎乎的跳進去了。”
大家都釣不到魚這個是正常的,上官輕兒昨天才晚上才得知,夏國會釣魚的人並不多,也並不像現代這樣,會有很多人將釣魚當成一種愛好或者是休閑活動。
據說那太傅是之前去過大陸上的一處島國,遇到過不少有趣的事情,這釣魚就是其中之一,他覺得這東西不錯,這才打算在夏國發揚壯大的。
本來,上官輕兒幫夏瑾軒釣魚是想幫他,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夏瑾寒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將上官輕兒抱過來,淡淡的道,“輕兒的手傷著了,明日自己好好練習。”
夏瑾寒說罷,就要離開,夏瑾軒卻急忙道,“可是,太子哥哥,萬一……”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身為一國皇子,這點擔當都沒有嗎?”夏瑾寒語氣冰冷,說完就抱著上官輕兒離開了。
夏瑾寒手緊緊握成拳頭,看著夏瑾寒跟上官輕兒離開,突然覺得,自己居然連上官輕兒都不如,頓時一陣羞愧。
月色迷蒙,議論明月高高掛在東宮的房頂之上,明亮的光,為大地蒙上一層柔和的銀色,在琉璃瓦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
夜深了,東宮上下,除了值夜的護衛,大家都歇下了。
上官輕兒今天累了一天,手又傷著了,自然是早早就躺下了。
來到古代之後,她徹底改掉了夜貓子的習慣,每天早睡早起,精神也越來越好了。
這會子,上官輕兒躺在那張大床上,正做著美夢,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所有並沒有發現,一道黑影飛快的穿過了東宮的宮牆,宛如鬼魅一般,躲開了所有護衛,直接閃進了上官輕兒的房間。
夜色正濃,皇宮裏,四處都點著明亮的宮燈,將這奢華的宮殿裝扮的十分閃亮。
東宮,一如既往的守衛森嚴,不時就有成群守夜的護衛在道路上穿梭,一般人想要進來,根本就不可能。
可這對那些武功高強的有心人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
來人輕而易舉的飛身闖進了東宮,小小的身影,在夜空中的樹梢劃過,不留一絲痕跡,直接落在了上官輕兒房前打開了一半的窗戶前。
隻見那人的身形小巧,很輕易就從半開的窗戶裏飛進了上官輕兒的房間,在她的床前站定。
淺淺的月光,潔白無瑕,灑落在床前,襯得床上熟睡的上官輕兒更加的白皙嬌嫩,那可愛的小臉,肥嘟嘟的,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般嫩滑。
來人在床前坐下,一雙狹長的眼睛,落在上官輕兒的臉上,然後慢慢往下,看到了她放在胸前那一雙被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小手上。
伸手,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眉頭微蹙,似乎在嫌棄她原本就像個小饅頭的手,居然變成了粽子。
在感覺有人靠近床前的時候,上官輕兒就醒了,一開始她以為是夏瑾寒來叫她起床什麼的,沒留意,繼續迷迷糊糊的睡著。
直到被人拿起了手,上官輕兒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她熟悉的,那人的手,沒有夏瑾寒的手那麼大,還有那人的眼神,即便她睡得迷糊,也會覺得很不舒服。
上官輕兒的意識慢慢清醒,但雙眼依然緊閉著,等待著,看那人深更半夜裏闖進她房間,是想要做什麼?
她才三歲,自然不會是來劫色的,莫不是,是來劫財的?
那可不行,她這房間裏可是藏了不少寶貝,都是上次兆晉帝賞賜的好東西,她連夏瑾寒都舍不得給,別人想都別想,那些寶貝可是她的命根子啊。
想著這枕頭下麵,似乎還偷偷藏了一把小刀子,上官輕兒的心安定了些,要是這人跟對她,或者對她的寶貝亂來,她一定不會客氣的給他一刀子。
來人動作緩慢的將她受傷纏著的繃帶解開,似乎感覺到了上官輕兒呼吸的變化,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妖嬈的笑容,一邊解開她手上的繃帶,一邊懶懶的道,“既然醒了,就把眼睛睜開,小小年紀就學會偷偷摸摸的,可不是一件好事。”
汗,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吧?小小年紀就偷偷摸摸,現在是誰偷偷摸摸跑進別人房間裏來的啊?
上官輕兒翻了個白眼,睜開眼睛不滿的用嬌滴滴的聲音道,“拜托,到底誰偷了摸了?”說罷,一雙眼睛瞪著自己被握住的手。
偷?摸?
“哈哈……”慕容蓮忍不住輕笑,這小丫頭說話可真有意思,不過,就她這小身板,送給他摸,他還嫌棄呢。
慕容蓮繼續著手頭上的事情——給她拆繃帶,一邊繼續道,“舍得睜開眼睛了?你不怕我?”
“為什麼要怕你。”要是別人,她自然是要擔心一番的,不過,當聽到這屬於慕容蓮的聲音的時候,她就放下心來了。
慕容蓮雖然對她有些壞心思,但她一個三歲的女娃,對他既沒有用處也沒有威脅,他沒理由對她不利的。
而且,這裏是她的地盤,隻要她出聲,慕容蓮定是插翅難飛,所以她不怕。
慕容蓮愣了愣,而後笑道,“你以前見了我,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怎麼,現在有太子殿下撐腰,膽子肥了?”
“以前?”上官輕兒水汪汪的雙眼瞪著他,心想,她這不才第二次見他麼?哪來什麼以前呢?上次見他的時候,她怕了麼?汗!
慕容蓮已經將她手上的繃帶解開,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子,用手指從裏麵沾了一些藥膏,輕輕的塗在她通紅的手指尖,懶懶的道,“你,真不記得我了?”
上官輕兒再次給了他一個白眼,本姑娘為毛要認識你?你以為你名聲很大,別人就都要認識你?還怕你?開玩笑,她現在連夏瑾寒那個大冰塊都不怕了。
慕容蓮狹長的雙眼妖異的看著上官輕兒,見她微微瞪著眼睛,一臉鄙視的樣子,心裏多少有些怒氣,但卻不甘心的繼續問,“那你可記得傾城閣?”
“那是神馬東西,我為什麼要記得?”上官輕兒沒好氣的應了一句,見他在往自己手上塗東西,有些不滿的問,“喂,你給我塗的什麼東西,不會是**吧?一個孩子的手你都下得了毒手……”
慕容蓮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咬牙切齒道,“不識好歹的死丫頭,這東西天底下就隻有五盒,本皇子給你用天底下最好的傷藥,你說是**?”
嗯?最好的傷藥?比夏瑾寒給她用的藥還要好嗎?
上官輕兒直起身子,看著慕容蓮手中的盒子,綠色的膏體,晶瑩剔透,看起來似乎很不錯。再看看自己的手,感覺似乎真的舒服了很多,涼涼的,一點都不刺激。
上官輕兒眼珠子轉了轉,嘻嘻一笑,那笑容宛如含苞的花朵突然綻放了一般豔麗,聲音也是甜甜的,“既然是這麼好的東西,那九哥哥能不能送一盒給輕兒呢?”
九哥哥?
她倒是叫的順口,剛剛還一臉仇人見麵的樣子,這會立刻就開始討好了,真心是牆頭草。
慕容蓮好笑的看著她,挑眉道,“本皇子手中也就這麼一盒,送你了,我自己怎麼辦?”
“輕兒還小,容易傷著嘛,再說了,九哥哥這麼晚來給輕兒上藥,不就是想讓輕兒好受些麼?”上官輕兒一雙明亮的眼睛,深深的看著慕容蓮,眼中帶著深深的渴求,叫人不容拒絕。
他怎麼不知道他大晚上的過來,是為了讓她好受的啊?他分明是來確認她身份的。
慕容蓮對上官輕兒的好口才佩服的五體投地,但這等好東西,他自然不會隨便給別人的。幫她將兩隻手塗上了藥,慕容蓮一邊給她包紮,一邊繼續套話,“想要這東西也不是不行,你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
上官輕兒盯著他手裏的小盒子,雙眼發光,卻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道,“你說說看。”
慕容蓮輕笑,妖孽的臉在那一身豔紅的衣服映襯下,顯得更加妖嬈,幾乎能將人的心也給勾走。
好在上官輕兒整天看著夏瑾寒的俊臉,對美男已經有所免疫,並沒有立刻被他的笑容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