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秋站在原地,腦海裏反複琢磨著司霆燁方才說的那句話。
司恒青生病,原先還會上朝,不過是垂簾聽政罷了,而如今直接就朝也不上,任何人也不見,未免太過蹊蹺了些。
眼下這後宮之中最得意之人莫過於孫佳敏,她還記得當初與司霆燁一起在國都城郊時,往返的途中遭遇莫名的天將亂石,而後來,司霆燁跟她提過,當時司霆燁也很是懷疑,於是暗中派人調查,後來查到結果,天降亂石一事根本不是天災,而是有人有意為之,意在加害於他們二人。
“秋兒?”司霆燁見寧如秋凝神良久,忍不住有些擔憂地輕聲喚道。
寧如秋幽幽回過神來,鳳眸深望著神色擔憂的司霆燁,眸底靜然如一汪秋水清澄,“那你這樣做,不是太冒險了麼?孫太妃跟孫佳敏對後宮掌控很嚴,連派來我寢宮中的丫鬟都是刻意安排,若是發現你半夜闖入宮裏,隻怕又讓她們有借口生事端!”
司霆燁聞言,眼裏的焦灼之色更甚,她是他的妻,就是知道此路凶險,才不願讓她孤身一人,司霆燁凝視著她,黑如星子的眸情深切切,“自從咱們從邊境回來,我也覺得皇宮裏不甚正常,定是有事發生,如此,我又怎能讓你一人在這裏冒險,若真萬不得已,就算冒再大的險我也要將你帶走。”
如今的皇宮裏儼然已是個是非之地,司恒青臥病在床不理朝事,孫佳敏與孫太妃利欲熏心,在後宮為所欲為,竟還將懷有身孕的寧如秋軟禁於後宮,不顧她的安危這般責罰,他再不帶她走,豈不是眼睜睜看她羊入虎口!
如是念著,司霆燁要帶走寧如秋的決心更甚,焦灼似火的目光緊緊鎖在寧如秋身上。
寧如秋素唇緊抿,沉默良久,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心下突然改變了主意,孫太妃將她軟禁於此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她還沒弄清楚。而這兩日下來,她已經隱約知道這後宮裏誰想讓她死,這個人便是孫佳敏無疑,如果她現在跟司霆燁走,那孫佳敏一定借機大做文章,到時候不但自己與司霆燁有危險,更會連累整個燁王府以及與燁王府有關的所有人,也不正合了小人的意!深諳此理的她又怎麼會這麼做呢!她寧如秋向來沒怕過誰,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況此時若是就這麼離開後宮,她又如何查當年是誰殺了司霆燁的目的,而且吳璃的死與司恒青的病來的太過突然又太過巧合,興許這裏麵還藏著什麼貓膩也不一定!
如今她進都進來了,正好也趁此機會將這些個謎團查個一清二楚,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公然得罪孫太妃與孫佳敏,隻怕日後再想進宮就是難事了。
“先前我與你是同樣的想法,但現在一想,吳璃的死,皇上的病,還有孫太妃與孫佳敏之間到底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這些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就算是離開了我又豈能甘心。”說著,寧如秋鳳眸冷冷掃視著這冰冷的寢宮,語氣裏是不容置於的決絕。
“可是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冒險,更何況你腹中還有我們的孩兒,你忍心讓他隨你冒險麼?”司霆燁溫柔勸說著。
寧如秋聽罷,清冷的目光倏地柔軟起來,半垂下鳳眸,素指纖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微彎起唇角,“恩,我明白,但我也相信我們的孩子並不是脆弱的經不起一絲風浪!”寧如秋雖是淺笑嫣然,司霆燁卻分明看見了她眼底的那份執著,良久,他隻輕歎口氣,尊重她的決定。
“你若想查,我也不阻攔你,但必須讓妙姨進宮照料你的起居,我才能放心些。”寧如秋抬眸望著他,一抹柔軟之色自眼角暈開來。
再是不濟,後宮之中尚還有兩位靈門高手許茹芸與賀紫月!
明月皎皎,落滿地的銀色猶如一張無邊無盡的淒美畫卷將偌大的皇宮畫進其中,月影綽綽,夜風乍起,拂一地輕塵,碎一片斑駁光影。
次日,壽康宮中。
彎月還未全然隱去,遙遠的東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
推開宮門的‘吱呀’聲打破了清晨裏壽康宮的寧靜。
孫太妃到底是年紀大了,還剛擦亮便就早早地沒了睡意,左右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於是起了身,就吩咐丫鬟去準備洗漱之用和早膳。
清晨時候的壽康宮顯得格外的靜寂,綠柳扶風,滿院泛著清淡的花香氣息,孫太妃心境一陣明亮,趁太陽尚不刺眼,孫太妃命人搬來一張軟椅,她悠然樂哉的躺在軟椅上,閉著眼睛享受這一清早的清新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