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門外。
月影婆娑,映出清宛略有些單薄的背脊。
她雙膝跪地,目光半垂。忽有夜風掠過,吹的她的發絲微微有些淩亂。在她身旁不遠處,有一抹墨色身影長身而立。
身影偶爾望向清宛的背脊,目光淡淡,幽深如墨。
靜寂的夜色裏,空氣中似有異樣在流動,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一縷低沉清潤的聲音徐徐傳入清宛耳中。“冷麼?”
是青阮,清宛心下一驚,黯淡如夜色的杏眸陡然劃過一絲光亮,但隻是一瞬,有瞬間黯然下來,她咬著唇瓣,搖頭不語。
即便是冷,也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
她雖否定,但她在微涼夜風中微微顫抖的身子被青阮瞧的分明,他看著她,黑眸若有所思。
突然,他苦笑了下,移步走向她。
“啊……”背脊上突如其來的一陣溫暖,令清宛不由得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揚眸望去,隻見青阮微冷的麵龐近在身邊。
此時,他的外衫正搭在她的肩上,衣衫上依然有他的溫熱的體溫,有他身上清淡好聞的味道。
鼻尖一酸,已經苦得酸痛得眼睛又流出淚來。清宛將頭垂的更低,呐呐地道,“謝謝公子!”
“娘娘懲罰你的目的是讓你記住這次的過錯,下次不再犯,並不是讓你生病,好自為之。”
正殿內。
司霆燁與寧如秋四目相對,久久無言。
沉悶的氛圍讓司霆燁心下一陣壓抑,良久,終是忍不住開口,“三日後北洛國郡主就來到國都城,愛妃覺得該將她安置在什麼地方?”
“自然不能安排在呂府,還是宮中較為合適些,等她來了,便讓禮部挑個好日子,盡快讓北洛國郡主與呂靖遠成親便是。”
“恩。”司霆燁點點頭,“今日我特意召來呂靖遠詢問他關於和親一事準備的如何,他道一切事宜均由呂鶴在操辦,呂鶴此人做事謹慎又周到,所以並不擔心,倒是你與振宇的身子……”
寧如秋聞言,淡然輕笑,司霆燁見她這般,心頭頓感一陣輕鬆,好似方才的沉悶氛圍一下子消散無蹤。
“我明白你的意思,該知道怎麼做。”
二人正說話間,寧如秋忽的瞧見軟榻上一直昏迷著的司振宇指尖微動,當即起身,一麵快步朝司振宇走去,一麵說道,“振宇好像要醒了!”
司霆燁身子一震,三步並作兩步朝司振宇走去。
隻見軟榻上的司振宇幽幽睜開了眼睛,許是宮內光線太亮的緣故,司振宇眼睛半眯著,望見司霆燁與寧如秋正在自己眼前之時,眼睛亮的驚人,剛想坐起身子,卻被左臂上一陣鑽心的疼痛拉扯,又重重跌回軟榻上,出口的聲音也略顯柔弱,“皇伯伯……你回來了……”
“恩,你受傷了,不能亂動。”
寧如秋連忙托起司振宇的身子,小心翼翼讓他躺在軟榻上,然而即便如此,司振宇仍覺得疼痛不已,額頭緊皺著。
“還很痛麼?”寧如秋見他痛苦的神色,不由輕聲問道。
司振宇咬咬牙,倔強堅強的模樣叫人心疼,“不疼。”
司霆燁望住司振宇受傷的左臂,心下不禁生出一絲懊悔與自責,“疼就說出來,別忍著,是皇伯伯沒有照顧好你。”
司振宇搖搖頭,笑的一臉無邪,“不怪皇伯伯,是振宇自己不小心摔下來了,對了,宛兒呢,我還讓她與我一起玩呢!”
司霆燁與寧如秋聞言,下意識互望一眼,“已經很晚了,宛兒去休息了,你肚子餓不餓?”
“不餓,就是有點困,好想睡覺。”司振宇的目光在司霆燁與寧如秋隻見來回流轉,好似舍不得就這樣睡著。
司霆燁安慰他道,“那你快睡,等睡醒了,過幾日皇伯伯與你皇伯母一起帶你去參加宮裏的盛宴!很熱鬧哦!”
“恩,好啊。”司振宇緩聲應下。
司霆燁與寧如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哄司振宇睡著後,寧如秋方才起身,一日下來,本就有些不舒適的身子更覺疲累。剛站起身,一個不注意,整個人竟險些跌倒。
“小心!”司霆燁眼疾手快,扶住了向下跌去的寧如秋。
指尖傳來的一陣溫熱感讓司霆燁心裏最後一絲怒氣瞬間化為烏有,四目相望,縷縷柔情彌漫開來。
“幸虧有你在。”寧如秋溫婉一笑,如初陽裏綻放的一朵潔白花朵,司霆燁心神一晃,大掌倏然覆上寧如秋柔軟的腰身。
寧如秋來不及驚呼,便被司霆燁霸道地橫抱在懷中。“你累了,還是讓為夫抱你去歇息。”
寧如秋垂眸,將頭埋在司霆燁的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