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安娜醫院。
三十個黑衣大漢冒雨來回徘徊在醫院大門前。彪悍的身板,凝重的神色像極了國慶時列隊在天安門廣場等候主席檢閱的特種兵。
瞅著這傾盆大雨,卓文茜凝神思索片刻,隨即將車停在路邊,撐著傘下了車。
烏雲下,麵容憔悴的黑衣女子拎著火紅色的雨傘款款走向醫院大門,繞門而立的保鏢很快瞄上了她,一黑衣大漢即刻迎上前,長臂一揮,攔住了她,“安娜醫院已被我老板封鎖,其他病人全部移往公立醫院,小姐請回吧!”
封鎖醫院?
火紅色的傘沿邊,唯一露出的芳唇生硬拉開一彎弧度,寧之航這股邪風抽得還真是厲害啊!
傘下傳來幽幽的歎氣聲,輕輕支起傘杆一刻,映入黑衣大漢瞳孔的是一張泛著青紫色的精致小臉,大漢周圍的黑衣保鏢也紛紛聚攏,細細打量著眼前這位依稀有些麵熟的臉孔。
“裏麵不還有一位嗎?我找的就是她!”卓文茜纖手一抬向著VIP樓層指了指,言語淡靜,聽不出半分虛假。
“下著大雨呢!就算是鐵打的身板也熬不住,都散了吧!”隨手推開黑衣大漢的胳膊,她麵無波瀾,輕聲吩咐著,纖瘦的身子緩緩進了大門。
黑衣大漢本想強行阻攔,不料人群裏有人瞅到了路邊那抹豔粉色,黑衣大漢即將挪動的身軀被數隻胳膊強強捆住,唏噓之聲源源不斷:“你瘋了,老板夫人你也敢攔!”
清脆的高跟鞋聲飄揚徘徊在20層高級病房的走廊上。
卓文茜側身停駐了病房的落地窗旁,透過窗簾的縫隙,寧之航溫情摟著沈安琪的纏綿一幕映入她眼簾,宛若新婚燕爾般難舍難分的畫麵狠狠灼燒著卓文茜的眼。
惡心!
這才叫惡心!
卓文茜輕佻笑笑,早已麻木的心再不會被這作惡的場景傷害半分,隨意理了理額間發絲,她邁著輕步走到門前,禮數周全的敲了門。
“抱歉,打擾了!”
此時此刻,婉轉悠揚的聲線無疑是一把銳利劍刃割裂了屋內至深的儂情愜意。
而讓卓文茜意外的是寧之航忽地放開沈安琪,深邃的眸裏閃過絲不易察覺的歉意,他僵硬的站起身,不自然的挪到窗前,健碩的背影卓然挺立在風雨凜冽中。
卓文茜冷冷一笑,竟不自覺笑出聲來,伴著窗外時而雷電交加的崩裂聲,她這聲笑顯得格外蒼涼。
輕挪步子,直直邁到沈安琪的病床前,犀利的眸子依然不加掩飾的將她從上到下掃了個遍,那張蒼白的小臉蛋泛著受驚過度的青黑,往日潤澤誘人的蜜唇此刻也褪了個幹淨,幽幽垂著頭,不敢正眼瞧自己的可憐模樣還真真是叫人憐惜。
“身體怎麼樣了?芸姐來檢查過了嗎?”薄唇微啟,滿是關懷的話卻如鐵針一般紮進沈安琪的心髒,她慌亂的仰起頭,對上卓文茜那雙銳眸,本就泛青的臉蛋此刻更是蒙上一層陰霾,扭曲得變了樣。
下一刻,沈安琪空洞的眸子瞬間湧出大顆水晶淚,身側的小粉拳不住的捶打床沿,委屈得衝著窗前那個背影哭喊著:“航哥哥,安琪好怕!不要,不要檢查!”
卓文茜眼瞼下掠過一絲不屑,把人送進去凍了大半夜,告人強奸又不讓檢查取證?這是哪門子霸王條款?
鳳眸隨即掃向窗邊,寧之航沉著一張青臉轉過身,秉著怒意的俊眸盯著卓文茜看了許久。
“嗚…嗚…嗚…航哥哥…”床上的人兒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寧之航不耐的悶哼一聲,幾步走到床邊,拍了拍她的肩,輕聲安撫著:“別哭了,不查!”話畢,沈安琪立馬停止了哭泣,她當然聽得出寧之航的聲音含著隱隱的薄怒,而一向深得他心的沈安琪自然會察言觀色,不再給他添堵,惹他心煩。
隻是,床沿上被捏緊的粉拳卻暴露了她乖巧的皮囊下那份憤恨至深的心,隻要卓文茜一出現,她的航哥哥就變了樣!她好恨!恨透了卓文茜了!
一旁看戲的卓文茜含著一彎笑,悠閑的用指尖敲打著雪白的支架板,鑲有彩鑽的指甲油在陰沉的室內閃爍著璀璨的光焰,將麵色恬靜的卓文茜映襯得更加空靈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