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席卷,大雨傾盆,重量級的賓客們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而掃了看戲的興致,壯闊的停車場外,明珠之城的豪車在今日算是傾巢出動了,全球僅此一輛的鑲金邁巴赫,價值過十億的勞斯萊斯銀魅,世界獨一無二的限製級布加迪威龍,而加長版賓利,幻影,阿斯頓馬丁,瑪莎拉蒂等一流名車則慘淡的淪為了二流貨色。
被雨水衝刷的路麵顯得格外明澈,卓文茜帶著顆破碎的心,裹著單薄的白袍,孤獨的立在甲板上,看著廣場上一個個裝扮得宛若帝都王朝裏擁有高貴血統的皇親國戚們,這些人物,這類階層,這樣的環境總會讓卓文茜感到厭惡,哪怕他們表麵風光得無懈可擊,可又有多少人是表裏如一的,不過是為了遵循這所謂的上流社會延續了幾個世紀的潛規則罷了。
這一刻,卓文茜有些迷茫,前所未有的迷茫,任憑冰冷的雨水浸濕她單薄的全身,卻不想挪身去避雨,不是因為寧之航剛剛的暴行,現在想來,其實她不怨他,畢竟有些事隻能永遠爛在肚子裏,而對他,卓文茜仍是虧欠的。
隻是到了這一步,她開始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緒,也開始質疑起從開始到現在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對是錯?究竟還能不能堅持到最後?而最後的結果是不是真就會回到本真?在她看來,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便強大如寧之航,剛剛也已然失了控。如果這場遊戲還得繼續,那麼他們兩顆無休止在鹽缸裏泡著的心,還能不能承受得起這份一錯再錯的感情?
雨露下的前景很是飄渺,模糊的瞳孔滲出的不知是水還是淚,整個人木然的立在原地,孤獨,悲傷,苦澀,煎熬,渾身就像被抽空一般,行屍走肉。
伏在欄杆的手無力鬆開,靠著冰冷的大理石,緩緩蹲下身,縮在角落裏,環抱著膝蓋,疲憊的閉上了雙眸,不想回那個比皇宮更讓她窒息的沈家,至少現在她不想!就這樣蹲坐在地,洗盡鉛華。
倏然,大雨中驚現數十位黑衣大漢,未等卓文茜理好心緒抬眸,頭頂上便飄來陣陣畢恭畢敬的聲音,“卓小姐,我們奉老爺之命帶你去貴賓室,得罪了!”
公公?見她?
卓文茜有片刻微怔,而就在這短短的空檔裏,她已被迎上前的兩名黑衣大漢架起身子,抬向大廳。
其實卓文茜心裏有數,公公從頭至尾都不待見她,原因當然是她不清不楚的身世了。這些日子,她暗暗琢磨過,婆婆的血案至今仍懸而未決,各個緣由勢必與那魔頭有關,而公公這邊,自然是寧之航為她擋著,如若不然,以公公的手段她是絕對活不到現在的。
思及方才公公看她的冷冽眼神,原本顫抖的心更加不安了。
可進屋一刻,她並沒有見到令她惶恐的公公,而是被迎上前的女仆推進了貴賓房的獨立浴室,利落的扯掉她的浴袍為她前後清洗,經過一番痛苦的淋浴享受之後,她已換上了整潔的白衣裙,接著又被女仆送進了內室。
什麼情況?
卓文茜有些暈眩,直至瞳孔裏出現了公公的身影,正視公公那雙一貫陰冷又夾雜著她讀不懂深意的眸光,她的滿心狐疑升級了。
而寧耀倫開口的第一句話,卓文茜一身的雞皮疙瘩鬧起了工業革命。
“卓文茜,我已經支開我兒子和葉淩丫頭了!”言外之意,現在沒人能救她!這一點卓文茜還是聽得出的。
……
從貴賓室出來,卓文茜蹙緊了眉一遍遍捋著公公的話,倒是不在意公公趾高氣昂的唾罵,和那雙溢滿恨意的眸光,當初下了決心,早就會想到這樣結果,隻是公公最後那句看似輕佻的話,卻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公公說,別以為仗著我兒子給你撐腰,你就為所欲為!要不是你手裏有我寧家的古董鑽戒,我絕不可能留你到現在,所以你最好保管好你的護身符,否則我隨時要你的命!
心事重重,腦子混亂,卓文茜沒有目的的走出會展大廳,剛出大門就撞上一堵看似纖瘦,實則結實無比的肉牆。